这座山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有太阳看得清路的时候,翻这座山也不过半天一日就好了,可现在大雾满山,连面前有几棵树都看不清楚,就更别提找到路了。
“三叔——”我轻声喊着,想赶紧找到三叔,在把这黄皮子直接斩了。
“咳——!”一声熟悉的嗓音在我前头响起,含糊的笑道,“黄皮子,我还能着你这一招吗?省些力气吧!”
“三叔!”我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奔了过去。
三叔半靠着树,小腿一片血肉模糊,原本干净简朴的道袍上也溅满了血,脸上也是血,一看就是经过了一场恶斗。
一见我从雾里奔出来,是立刻强行一抖袖袍,抽出来一把桃木剑,嘴里笑道:“黄皮子,我都说不信你这套了,你怎么还冲出来送死呢?”
“三叔!是我孙东啊!”我看他这个架势,心里也急了,“真的是我,你仔细看看啊,真的是我!”
“不愧是黄皮子,这种时候了还想着骗人,可惜啊可惜——”三叔一摇头,桃木剑在空中一挥,直直地向我刺来,“我不信这套!”
“诶呀真是我!”我立刻往后一退,侧头躲过了这一剑,把怀里的红绳往前一丢。三叔一见那捆红绳,动作一顿,把桃木剑收了回来,慢吞吞地说:“还真是东子。”
语毕,三叔又慢慢的重新走回到了树下,恢复了原先的姿势,脸色跟纸一样白,嘴边已经咳出了血来,面上却仍不显一丝慌乱,只是冲我道:“东子,近前来。”
他冲我招招手,我不敢怠慢,立刻走到了他跟前,半跪下来凑近了听他讲话,嘴里恭敬的说:“三叔,您说。”
“这黄皮子不是一般的邪物,估计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已经算是成精的妖魔了。”三叔吐出一口血,虚弱的说,“你不要多做停留,跟我分开,随便找处地方等天亮就走。”
“三叔——”我一皱眉,心中千万个不乐意,“我孙东从来就不是那种丢下别人就跑的孬种,甭管那黄皮子是什么货色,也只有一只,我肯定能对付的了,你尽管放心吧!”
“别说胡话!”三叔一气,又吐出一口血来,弄得我也不敢瞎说话惹他生气了,老老实实低着头挨训。
“东子——”一声熟悉的女声传来,我侧耳一听,不需要第二句就知道这是薛琪的声音。
关键是,薛琪怎么会在这?我不禁一皱眉,站起来朝雾里看去。
“东子,别过去!”三叔立刻出声制止我,可已经晚了,下一秒雾里缓缓地走出了薛琪的身影,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却是闪着野兽一样的光,身上一股子冲天的味道。
“你说,我像不像?”黄皮子变得薛琪走近了我,让我看清楚了她脸上细细的黄色绒毛,和嘴里尖锐的牙齿,极长的舌头,眼里闪着冷光的野兽竖瞳,“你说啊?我像,还是不像?”
“你像个屁!”我心脏一跳,立刻骂道,“脸上的毛都没丢干净呢!就敢出来装模作样的做个人?!滚回去多做两年四脚兽吧!”
黄皮子谨慎,也说明它生性胆小,一旦人挺起腰板,显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大多时候它就畏缩了,会记下这个仇,择日再上门折腾你。
可这只却不避不躲,仍旧是笑嘻嘻的问道:“我不像吗?”黄皮子薛琪风情万分的往我身后看了一眼,又问道:“他呢?他像不像?”
我愣住了,缓缓地扭过头去,往三叔的方向看去,脑海里闪过那截断掉的红绳——我怎么没见三叔手腕上的那截红绳?
树下已然没了人都踪影,只余一只冲我咧嘴的黄皮子,像是在嘻嘻的笑我似的,嘴里还怪声怪气的叫着:“我像不像?像不像?你说啊?”
我心中一股怒火腾的生气,当下就拍出一张开阳符,手里的苍鸣刀直接成型,一剑朝着树下的黄皮子刺去。
可忽然,我眼前闪过一道红影,一把拍在了我的头上。
我冲的正猛,挨了这一下,整个人都向后倒去,一头摔在了地上,视野都模糊起来,可还是挣扎着想站起来往前跑。
“东子,你干什么!”三叔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肩膀,“快别往前去了!”
我一听,以为黄皮子已经追了上来,扭身就是一拳打过去,却被三叔一把抓住了手腕,又是一掌扇在我脸上,嘴里喝到:“东子!醒一醒!”
我被他这么一扇,脑袋却是突然一空,再往身后看去时,发现自己就站在悬崖边上,要不是那道红绳绊住了我,衣服领子又被三叔紧紧的扯在手里,我早就跳下悬崖摔死了。
“怎么回事?”我看着这个三叔,心中仍是惊疑不定,下意识就往他手腕上看去,还好还好,他手腕上有断裂的红绳,想必是真的。
“我被黄皮子魇住了?”我喃喃道,“什么时候的事,我竟然半点察觉也没有。”
“黄皮子挨了你的身,你现在应该可以看到它去哪了。”三叔扶住我的肩膀,不让我多想,我也就顺势闭了眼睛,按照道家符咒书上说的,仔细的感受着天地间气脉的流动。
“在西边。”我睁开眼睛,“那黄皮子往西边跑去了!”
“它也知道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三叔冷哼一声,淡淡的说,“我本来想着它既生于山野之中,免不了有几分野性,伤人也就罢了,还不知道收手,还妄图生抽人的精气来化人!”
听见三叔这么一说,我才忽然想起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