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海水,比天色更暗,呈现出近乎黑色的,死亡的代表色。
一个浪打了过来,我无从躲闪,被埋入波浪中。
……
第一次觉得地面的坚硬感令人安心。
人类果然是不折不扣的陆行动物。
朦朦胧胧,逐渐扩展开的视野,捕捉到火堆旁的人影。
那个是……
那个是?
他扔掉拨弄火堆的树枝,身影瞬间消失了。
飞坦?
我之后才想起那身影对应的人物。
幻觉?
火堆倒是真的。
继续躺着歇了一会,无人添柴加火的火堆火势渐弱,我坐起来,摸出手机。
防水防震防弹,超长待机的王牌机,很贵,但是值得——我总算有个不怕进水的手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宴大人!!!!!!”电话里传出的佳恩克的叫声几乎要冲破我的耳膜,“宴大人!宴大人!!”
将手机听筒拉开一些距离,我冷静地告诉他利用手机定位的地址,叫他开车来接我回去。
一见到我,佳恩克哭哭啼啼的,“这么晚没回来,我还以为宴大人到别处去砍人了!”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种类型的人吗?!
算了,他去超市买东西,当时不在场,不能怪他。
“可恶!不知道是哪个混球雇的人!居然想把我沉进大海!”坐在副驾驶座上,我恨恨地捶了一下座椅,“还有那个飞坦。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出现得太可疑了!”
“他和宴大人不是有仇吗?难道不是他吗?”
“这种事他可以自己动手,没必要另外请人吧!”我抽出一旁的面巾纸擦身上的水,“而且,似乎是他把我从海里捞上岸的……不可能啊。我死了不是更好吗?”
“至少,他现在可能不希望宴大人死吧?”
“不希望?”
我打了个喷嚏,看来有点着凉了,身体大不如往日啊。
拿了后座的毯子披到身上,躯体回暖,脑筋稍微活络了一些。
假如我死了,在这个世界上会感到困扰的,确实有那么一个人——由我帮忙除念的混混头子库洛洛。
除念任务尚未完成,我死了他就会跟着倒霉,雪上加霜。
飞坦身为他的手下,肯定不愿发生这种不幸。
噢,原来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可是,他是如何得知有人要把我沉到海里呢?
混混之间的情报网吗?
问飞坦是不可能的,他显然无意与我谋面。
我失去仅有的线索,思路进入死地。
一筹莫展。
回到家里,我草草洗了热水澡,换完衣服,盘腿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依旧没想出个头绪。
门禁系统的提示音盖过我的思考,不知道是那个没心眼的半夜按了楼下的门禁。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因为一些过去事情的教训,我及时将整栋公寓的普通门锁换成最新的门禁系统。
全电脑控制,刷卡的,用铁丝开锁之类的雕虫小技是没用的。
我的城池固若金汤。
大晚上来找茬的?
找茬的一般直接在楼下喊我不要模仿缩头乌龟速速滚出来。
“宴大人?”佳恩克征询我的意向。
“不用管,调成静音。”我正烦恼正体未明的仇家,没心思管别的,“就装作没人。我去睡了,不要打搅我。”
白天受了内伤,动起来浑身疼,强撑到卧室,睡到柔软的床上时,仿佛结束长途跋涉,获得最终救赎,真是天堂般的舒服。
“关灯吧。”我吩咐说。
佳恩克把手伸向门口电灯的开关,在按下之前,转过了头,“哇?!”
我同样注意到了卧室门口多出来的人,“你……你?!”
“抱歉。贸然闯进来,真的是非常失礼。”来人微微低了低头,举止是十足的礼貌,却也有着不容拒绝的气势,“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当面弄清楚,所以……打扰了。”
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大晚上私闯民宅啊?!
【选吧:1.“要是我正在‘不可描述’那可怎么办啊!” 2.“要是我正在全luo地‘不可描述’那可怎么办啊!”】
全不全luo的“不可描述”有什么区别吗?!
啧!
“要是我正在‘不可描述’那可怎么办啊!”
对方回以无可奈何的神情,没有讲话。
喂!
好歹吐槽一下啊!
不然气氛多尴尬啊!
穿着睡衣,在床上接见仅仅数面之缘的“熟人”,我相当不自在,“呃,有事情你可以直接打电话。”
“打过了,一直是关机。”
喔,我想起来网上有人爆了我的手机号,所以我为了防止无尽的骚扰,设置成拒接一切短信和电话。
“惊人的数量啊。”对方的目光游离在室内任谁都无法忽视的事物上,“这些玩偶。”
“平时收集的……”见到顺眼的就买来,全堆在卧室,不知不觉就摆满了,“像我这种人……还会买这么多娃娃,真是惭愧。”
原来我低估了我乱花钱的程度。
“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就算我说“不方便”,你也会赖着不走吧!
我感到那份“决心”了。
麻烦的东西。
让来人在客厅等待,我换掉睡衣,坐到他对面,先忍不住提起方才忘记的问题,“你怎么进来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