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熙遥翻身,伸了一个懒腰,睁开有些肿起的眼睛。支起半个身子四处张望一阵,自己竟然还是在房间里面。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快出来呀——接下来可该怎么走?喂——”悄mī_mī的说道,生怕吵醒了什么生物。
银筝在门外听见动静,推门而入。见自家小姐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扭了扭自己的手指,不太确定的问道:“小姐、小姐,你可是醒了?”
“嗯?你怎么在这里?这不是……”禾熙遥惊诧的问道,复又觉得不太对劲。
可怜的银筝还以为她又疯了,急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强装镇定道:“小姐,你挺住。巫朽师父他……唉,奴婢这就去叫郎中来!”
“叫郎中?叫什么郎中?我可好着呢,你就这么盼着我生病呀?”禾熙遥不解的问道,拍开她的手,扭了扭身子表示自己很正常。
想起之前她的症状,银筝假装相信的点了点头,等着她下一步抽风。
“你方才说师父,师父怎么了?”禾熙遥问道,开始穿戴衣裳。
银筝小心翼翼的盯着她,生怕一个没注意对方就冲了出去。“巫朽师父一大清早就走了,他吩咐不用叫醒你,说是让你好好睡会儿!”
禾熙遥愣住系腰带的手,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说师父已经走了?”
指了指外面的大太阳,“还是一大清早就走了?不是吧,那师父昨晚说的话都是在骗我了?”
“嗯……小姐你在说什么呀!”银筝不解,只是贴心的将她的衣服拉整齐。
禾熙遥皱眉思索,穿好鞋子就往外面走。边问道:“另一个人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师父今早给她把脉时她就已经醒了。”银筝搓了搓鼻子,极其不愿意提起金喜。
禾熙遥点了点头,已经一条腿迈进了金喜的房中。房间中尽是汤药的味道,还夹杂着献血的腥甜。
上前将两手摸上她脸颊,又掀开她的被子,继而跪在地上往床底下望。都没有见着做完那个满身是血的人。
金喜本是又睡着,被她这一番动作惊醒。虚弱的说道:“小姐,你怎么来了。奴婢实在……咳咳……”
银筝赶忙将禾熙遥拉开,拧了帕子给金喜擦了擦口水。道:“哎呀——你现在这个鬼样子就不要说话,免得让小姐受了惊!”
金喜拿着湿热的帕子掩面咳嗽个不停,脸涨得通红,无力的点了点头。
“诶,不妨事。”禾熙遥说道,又有凑上前去。
银筝一把拉过她,将她活生生的拖了出去。“小姐,小祖宗,她现在病成这个样子。算是奴婢求你了,离她远着点儿。你这才刚好,可别又出什么乱子!”
“我……”禾熙遥不死心的往屋子里探头想要解释,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女人。
无可奈何的放弃了自己要表达的关心,转身离开了。
因着约见了一人,巫朽并没有骑马而是乘的马车。日上中天,那人才出现在车厢里。
施语清抱歉的笑笑,毫无诚意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让巫朽大人久等了。”
巫朽啜了一口茶,头也不抬的问道:“事情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只是这代价……”施语清说道,从怀里掏出册子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
抬头心不在焉的看了她一眼,巫朽满不在乎道:“要多少,直说!”
施语清立马将册子合上,笑嘻嘻的说道:“想不到有一天我生意能做上不知山,我还真是佩服我自己。不过巫朽大人既然与孟婆婆是旧相识,那我就给您折个价儿。就用您的三百年修为来换,如何?”
“呵!冥界的人也会狮子大张口。老朽今日也算是长见识了!只问你一句,这能维持多久?”巫朽冷哼一声,却不得不屈服。毕竟有求于人,不低头是不可能的。
施语清将册子揣回怀里,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那日在不知山与巫朽大人您合作,可把我这副老骨头给冻坏了。这不,刚换的新腿,可废了我不少力气呢。现在走起路来,都有些走不稳。我这可不得多算些利息,给自己要个公道?”
“公道?当初你为温孤姝柯而来,求着我与你合作伤透那小子的心。你所有的损失,该去找她要才是!”巫朽盯住她手中的杯子,开始就事论事。
施语清点了点头,放下杯子咂嘴,这茶叶似乎不怎么样呢!一手托腮,笑盈盈的看着他。
巫朽明白她心中所怨,可当年的事儿自己也无能为力。要把账算在自己的头上,又赖得了谁呢?
忽的,施语清空出的那只手搭上他的手背。魅惑道:“当年巫朽大人对我‘恩典’,我可是一刻也不敢忘却。只是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有过这么一回事儿呢!”
巫朽拧眉看着她纤细苍白的手指,抬头对上她玩味的眼。恰时,施语清托腮的手撕开了自己的人皮面具。
美人的脸霎时不见,只余一个骷髅头望着巫朽。活生生的将两个眼球拿下来放进杯子里,施语清笑道:“怎么样?巫朽大人?我的模样你可曾还记得?”
说话之间,五窍的空洞爬出的蛆虫落在矮几上,刹那间又消失不见。
巫朽倒不畏惧,看了她这幅模样好一会儿。将茶壶里的茶水倒进装着眼珠子的杯子里。叹一口气道:“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你到底还有耿耿于怀到什么时候?”
“直到我变成一摊白骨!”施语清说道,伸手抓了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