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他从此一变灵魂,突然间什么都不再害怕了,心底里的仇恨之火燃烧万丈。只有把自己变成一个没有心的人,才会强大得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摧毁。
那批人行动快地诡异,根本不是他能够追上的。他一路仔细辨别,在路上、树上查找踪迹。好在那些人中途又停留了几天,又一路总会让沿途的人看到,留下一些传言,他才有机会再次找到。
最后他一路循着人言和踪迹到了四川境内,在这期间他依靠吃野菜和打猎填饱肚子,短短的时间里几乎尝遍到了世间百苦,但也因此生存的意志力越来越强。
那是一处广阔无垠的乱葬岗,零星散布着白色的招魂幡,泥土中有多处凸起,不知道里面有着什么东西。大片大片的凸起,一眼望去十分可怖。除了这些东西,并没有任何草木和房舍,那些人难道凭空就消失了吗?难道真的是鬼?
他蹲在这块土地的边界,边界处尚还有些悉数的灌木,可以盖住他小小的身子,他就就这样等待那些人的再次出现。
如果不是听到声音,他绝对无法再找到那群人的踪迹了。
到了夤夜,前头传来阴魅凄厉的叫声,荡在夜空,如地狱冤鬼嚎叫求饶。他一看,发现一群巨蝠般的身影纷纷鬼魅般地凭空出现了,立在三四处鬼火中。有一些人陆续被狠狠推甩到地上,那恐怖的声音正是从那几人口中发出的。凄厉惨绝,想必是痛苦到了极致。
这几人正在受着极其惨厉的惩戒,和那些村民们受到酷刑十分相似。这荒山中的寂寥荒坟堆因为他们的存在,更像是幽冥之界。
他匍匐在草丛中,瞪着眼睛,屏着呼吸观察着那些人。
“你们自己说……犯了什么错误?”这个声音从那堆人影中发出,混浊冰冷得如器皿声,“就这点事也办不好!”声音平平无波澜,却有着令人无法言表的毛骨悚然。
说话那人与身后其余的人穿着不同,其余人都全身通黑,连整个脑袋也都包裹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个人则戴着银色面具,面具后的眼光凌厉地如同幽暗冥界的妖兽。
那人右手从襟口拿出几个锦盒,在手心一摊,便过来几人分走他掌中的药丸,然后一一塞到后来被推到地上的几人的口中。那些人有几个正在剧烈地抽动,而正要接受服药的几人默默微低着头,眼眶中漆黑如夜,嘴里正发着混浊又怪异的声音。他这才发现被推到中央的这些人舌头都已被割掉,眼睛也已经被挖掉了,但奇怪的是,他们此刻都顺从地张开嘴巴,接受磕药。
吞药后,那几人身体顿时发生了剧变,身上有诡异的颜色在流动,颜色忽明忽暗、忽蓝、忽红,之后转为蓝紫色,而身上每一处肉都在抖动,呈现异样的变形,惨叫声不绝于耳。过了好一会儿,那些人的身体一寸寸地变僵硬,肌肤变为了了无生气的土灰色。
领首的那面具人等到全部受刑的人不再动弹后,双掌运转,两掌中间便形成了一个风球,风在中心急速旋转。随着掌距扩大,风球也越来越大,并不断吸入周围的气息,身后随行的其余人均低头半俯下身。接着那面具人出掌一推,前方登时黄沙漫天,泥土飞散。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声,不费多力。随着收掌,黄泥全部落定,空中尤尘土飞扬了一阵。等到视线可见,前方赫然冒出了几个灵柩,置在一个个小土堆旁。
面具人诡异地一笑,面具后的双眼发出幽蓝的光,那几个受刑的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命令,顷刻起身,一顿一顿缓缓地走向灵柩,如同偶人一般。那些人,俨然都变成了僵尸!
“这就是犯错的下场!”面具人冷冷道:“本使还算念及你们的错不算大,来帮你们一个大忙。”
那人手指一动,眼神又发出异样的紫光,刚变为僵尸的几人忽然加快速度,拼命朝各自最近的棺木低飞而去。灵柩木板随之被移开,散出一股股阴气,棺木之中居然尚还躺着其他尸体,也身着辟天教教徒的衣服。
就在那些僵尸还未到达全灵柩的时候,黄土地边际的稀草堆中飞跑出一个小孩,他手中持着一把匕首,一刀飞快地去捅了最近的一个受刑者。但他没想到受刑者的身体已经僵硬如铁,刀扎过去后反而被一股力道反推,然后连人带刀倒飞三尺。
他楞了一下,又飞快爬起来扑过去,抓住僵尸的脚,然而僵尸完全不受这个年幼孩子的力道,几乎要把他弹飞。他死死抓住僵尸的脚,另一只手一直用刀猛戳僵尸身上,发了狂。
终于,那个被他抓到的僵尸皮肉破开了,然而却没有流出一丁点的血。那皮肉如同被压得极为紧密的棉絮,只有白的诡异的颜色,并没有一丝血。僵尸丝毫没有被攻击的感觉,继续扑入灵柩中,而灵柩顶的木板随之自动移上。
他大口急喘着气,眼珠子瞪着面前的灵柩,眼中有着强烈到极致的杀意,这根本不像一个才十岁出头的普通孩子。他身形极瘦,脸上虚白,看上去是饥饿导致的营养不良。
这群出手极快的人看着突如其来的一个小孩在眼前上演了这样一幕,但并没有阻止。面具人并未指示手下人,他们绝对不敢私自上前。就在他刚飞奔过来的时候,面具人对着后面举了一个手势,欲上前的其余人便骤停下来。
“说一下你要杀他的理由。”面具人不动声色地问他。
“因为我想杀人,他们都该死!”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