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六娘抱怨道:“我正经嫡出地小娘子,备下的陪嫁也有数十万,哪里寻不到好人家,偏信了表姑信里地漂亮话,千里迢迢跑到临安来,直到进了程家才现,原来你所谓的好二郎,不但是个瘸子,还有娘子与大儿,我是上了你地当呢。”
钱夫人见她把自己形容成骗子,按捺不住火气,道:“我怎么听说你是因为在泉州名声不怎么好,我阿姨实在无法,才把你送了来?”季六娘忘了钱夫人是才从泉州迁来的,对她的底细一清二楚,那气势就矮了下去,吭吭哧哧地又求她。
钱夫人见好就收,安抚她道:“等过完了年,我还接你来住,所谓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你是不晓得,今日程家二婶又来,说我年纪不小,担心生不出儿子,要把她家的幺儿过继给我呢。我的娘家,就是因为族中亲戚都想过继儿子给我母亲,这才躲到了临安来,没想到这样的烦恼,我如今也要尝味道。”
季六娘道:“怪不得表姑你不喜钱十三娘呢,想必她家也打过主意罢。”钱夫人点头:“她不足为虑,孤军奋战能有甚么结果,你寻机会把二郎哄好就成。”季六娘对哄男人很是有心得,不然也不会有坏名声传出来,当即带着七分自得点头,又分了三分关心与钱夫人:“表姑,万一程二婶真的塞个儿子与你,可怎生是好?”
钱夫人叹气:“这事情现在还不足为虑,我们老爷也不愿弄个侄子来分家产,只是我比他足足差了十来岁呢,一多半是他走在前头,待到他归西,谁晓得族长会不会强塞个侄子给我。”
季六娘安慰她道:“表姑手里有钱,怕甚么,大不了到时带着陪嫁改嫁,寡妇改嫁可是‘义举’呢。”钱夫人自己能讲“归西”二字,却不愿意听到旁人提“寡妇”,面色沉了一沉,道:“你晓得甚么,程二婶日日上门来扰,害我何事都做不成,偏她又是至亲,骂也骂不得,赶也赶不得。”说罢就催季六娘赶紧回钱府过年,莫要年节也赖在未来的婆家,若在临安也把名声坏掉,将来如何坐那正房的位置。
就同钱夫人不愿听“寡妇”,季六娘也不愿听“坏名声”,但无奈钱夫人还是为她打算的,就只得露出笑脸谢过,回房收拾包袱,坐轿子去钱家。
下午时分,程慕天提前收工,回家喝人口粥,一进院子就瞧见天井里那株五颜六色的大松树,他近前仔细看了看,只见上头缠了彩帛,撒了彩纸,还用细棉绳挂着好些娃娃玩的玩意儿,他从小圆手里接过午哥,取了个小铃铛摇给他听,笑道:“这树不错,孩子瞧着必是喜欢的。”
小圆吩咐下人们往松树上再挂些吃食,亦笑道:“你到底见多识广,我还以为你瞧见要大惊小怪呢。”程慕天抱了儿子回房,道:“不过一株树,挂了几样玩意,有甚么好奇怪,我还嫌你挂的太少呢,不够咱们午哥顽。”小圆心思活动起来,同他商量:“过完年,咱们不如请个巧匠来家,给午哥多做些好玩意,如何?”
程慕天大赞:“这才像个做娘亲的等来年正月一过完咱们就请。”小圆心中的小算盘又拨开,取炕画,一心想要在来年,给自家陪嫁再添个铺子——
每日一问----
11口粥是甚么时候吃的?(日期)——
小圆端坐在铺了狐狸皮的交椅上,语重心长滴对钱十三娘道:“同情也是有原则滴,别看我为你流泪,要起粉红票来还是一点都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