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娥虽说,让小宫婢弄些简单的、能够果腹的吃食就行,但是小宫婢并不敢怠慢,她从御膳房回来时,身后跟着一队奴婢,每个奴婢手上都托着一个精致的盘子,八菜一汤,丰盛极了。
青韵早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见饭菜一来,口水立马流出来,她咽一口口水,招呼着把碗筷摆好后,才喊程娇娥用饭。
程娇娥净过手,瞥向桌上唯一的一副碗筷,吩咐道:“再去拿副碗筷来。”
小宫婢不清楚她再要一副碗筷是何意思,只当这是程娇娥的特殊嗜好,也不敢多问,忙顺从地去小厨房里拿碗筷来。
她将碗筷取回时,屋里头的下人们都被程娇娥摒去了,她把碗筷一放下,程娇娥也立马将她打发出去:
“青韵自个儿伺候我用膳就成,你去忙你的吧,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是。”小宫婢乐得轻松,乖顺地退出去。
她一出去,程娇娥便把新拿来的碗筷往自己旁边的位置一放,招呼青韵过来,“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吃不完,你坐下跟我一起吃吧。”
“小姐,这……恐怕不太合规矩吧?”青韵犹豫地往门外看一眼,即便门已经关严了,她仍是不放心道。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之前咱们不就是如此吗,只是莫要让那些不相干的、嘴碎的人看到就成了。”
程娇娥抓住青韵的袖子,一下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同时往她碗里夹了一只鸡腿,“往后就只有咱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之前咱们在凤仪宫里待着的时候,这宫里是个怎样的地方,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这是个吃人的地方,只有心狠的人才能够活下来,我不想变成像明熙那样歹毒的人。”程娇娥垂下眼眸,“青韵,我想过了,往后咱们就安分在这昭阳宫里住着,明哲保身。”
“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程娇娥看她一眼,“没什么,就是想到他不日就要迎娶皇后,先是皇后,再是三宫六院,慢慢地,这座皇宫里的新人就会越来越多。人一多、是非就多。”
“我现在看起来像是一步登天了,从一个商女,一跃成为皇妃,可是咱们无权无势,没人护着,若是得罪了什么不能得罪、不该得罪的,又会如何呢?”
“小姐……”
程娇娥苦涩地笑了笑,“眼下这里除了咱们,没有旁的人,我跟你提个醒。你和我都是从乡下来的,虽说幼时父亲请过先生教我规矩,但和宫里的规矩比不得。在这里,说错一句话可能都能惹上杀身之祸。”
“青韵,你现在是留在我身边唯一亲近的人了。”她紧抓住青韵的手,“我不想你我再有什么差池、也不想再和你分开,你什么样的脾气我最了解,你可要记得,千万要谨言慎行!”
她反常地絮絮叨叨叮嘱不停,听得青韵心慌慌地,只不停地表明自己晓得了,一定会谨遵程娇娥的教诲,往后小心甚微、谨言慎行。
直到绿竹将内务府送来的物件们都归置好了,先行回来,叩响通往卧室的门时,程娇娥才停住。
她收拾一下心情,示意青韵站起来,才冷着一张脸应声道:“进来吧。”
绿竹推门而入,她注意到眼生的青韵,料想这应该是程娇娥从外面带回来的奴婢,不动声色地朝程娇娥见过礼,问:
“娘娘,您可用好饭菜了?”
饭菜送来已经有两刻钟的时间了,八菜一汤,动的不算多,但如果只有程娇娥一个人食用的话,动的也绝不算少。
“用完了,撤下去吧。”
绿竹应一声,动手去收拾桌子上的饭菜时,注意到两副沾了油腻荤腥的碗筷,一向心思缜密的她立马猜到了什么,仍不动声色地收拾东西,边收拾边询问:
“陛下今儿一早,就让内务府挑出来五十个小宫女,按照各个宫里的标配,咱们宫里留下二十人就够了,但陛下怕内务府选的人您不喜欢,所以那些小宫女现在都在内务府里待着,您看是您亲自去内务府挑上二十个人回来,还是让内务府把人送过来?”
“如果都是做杂活的婢女,勤快本分才是最主要的,就莫要辛苦内务府来回折腾了,绿竹,你在宫里头比我熟,你过去替我领二十个人回来吧。回来之后,她们做什么职务,你也看着安排就说。”程娇娥冷淡道。
“是。”
说话的同时,脏碗筷已经收拾好,只听绿竹一声喊,立马从外面低头走进来几个小丫鬟,把剩菜剩饭端回去,最后进来的人拿着清水、麻布。
不过三两分钟的时间,寝殿里里外外便被这些奴才们打扫的一尘不染,青韵只无所适从地在程娇娥身边站着,许是觉得只有自个儿一个人闲着不好,便主动问绿竹:
“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绿竹看程娇娥一眼,笑着把青韵推回去:“我们忙活就够了,你接着伺候娘娘便是。”说着,她往后从门里退出去,又冲程娇娥一低头:
“那奴婢就先去内务府将人带回来了。”
在程娇娥一声“你去吧。”之后,她再次把房门关严,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外头便只剩两个宫婢听差使了。
“小姐,她是谁啊?”青韵望着门口,疑惑地问。
“一个叫绿竹的宫女,我昏迷不醒,在太医院里住着养伤时,就是她和另外几名宫女轮流照顾我的。”
“这样啊。”青韵若有所思地应一声,过一会儿,不放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