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做贼心虚地小心把茶罐揣进怀里,在去昭阳宫的一路上都走得忐忑,生怕有人在半路上拦住自己。
好在她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待到了昭阳宫,已是午时,昭阳宫里的奴才们都轮番去吃午饭了,程娇娥身边伺候的,也只剩下一个绿竹而已。
绿竹没料想红袖真的把那二两贡茶送来了,惊讶之后,并未惊动程娇娥,而是独自去了前厅里见她。
红袖在前厅里等着,见来的只有绿竹而已,微微放松,故作高人一等的样子,直接把茶罐塞到绿竹怀里:
“这茶可金贵得很,一两便能卖上千金,若不是沾了我家娘娘的福气,不知道几辈子你们家主子才能够喝上一口,你可要让她好好享用。”
“是。”绿竹不和她争口舌之快,敷衍笑答。
红袖约摸是觉得,绿竹从没有顶撞过自己,大概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她不善地上下打量绿竹一眼,竟端起架势,教训道:
“咱们虽然都是做奴才的,可奴才和奴才也不同,譬如常德常公公,虽是奴才,可连宫里的贵人们见到他也不得不给几分颜面,你呢,和我,自然也是不同的。”
绿竹微微笑了一笑,不认为自己和红袖在身份上有何不同,如果真有不同,也应当是在主子身边伺候的时间长短不同罢了。
但在红袖心里,钟离沁高程娇娥一等,主子的身份高贵,自己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她见绿竹不答话,趾高气昂地问道:“我家娘娘走后,你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绿竹不卑不亢地答道:“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心里头自然有一把秤,不需红袖姐姐您提醒着。”
“你自个儿心里头清楚就好,绿竹,我瞧你是个聪明的,咱后宫里,凡事都是要站队的,站对了,往后的日子才能够活得长久、舒坦,如果站错了,不知几时,就会突然间在这个世界上蒸发了。”
绿竹笑了笑:“谢红袖姐姐提点。”
这时,绿竹还没有明确表现出不忠于程娇娥的样子,红袖也不方便把话说的太白了,她又端着架子教训了几句,才肯罢休,趾高气昂地回了明月苑。
绿竹目送她出去之后,嫌恶地朝地上“呸”一口唾沫,一翻白眼,骂道:“狗仗人势的玩意,不就是仗着淑贵妃的出身高吗,出身再高,在这宫里头不得宠,又有什么用?”
她骂着,有心把茶罐直接丢了,但想到这好歹也是贡品,便拿着送到了程娇娥跟前。
程娇娥看也没看这罐茶一眼,直接摆手道:“放进库房里收着吧,往后咱们这儿来什么金贵的人了,再拿出来招呼人用。”
绿竹听话地把茶罐收起来,同时道:“要奴婢说啊,娘娘,这些茶,甭管是谁来了,您都不要用,专门用来伺候淑贵妃才成。”
“为什么?”程娇娥不解问。
绿竹一撇嘴,直言道:“她能够给您送什么好东西来,再好的东西,十有八九都藏着毒,您还是小心着她,要知道,当初您还……”
她几乎把程娇娥昏迷时,钟离沁就曾经想下毒害过她的事脱口而出,话都说到后半截了,才突然反应过来,急忙闭上嘴。
程娇娥却不依不饶地好奇问:“当初怎么了?”
绿竹忙摇头干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总之淑贵妃来找您,完全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您还是防着点她。”她说着,逃也似的朝外走,“我先去把茶放到库房里去。”
她一溜小跑出了屋子,长舒一口气,右手打一下自己的嘴巴,“叫你嘴上没把门的,又没有十足的证据,这事哪能乱说!如果当时淑贵妃没想过要害娘娘,你不就是挑拨离间了吗?该打!该打!”
程娇娥盯着她的背影,回味着绿竹刚刚的话,越想越举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绿竹肯定瞒了自己什么。
她心里头好奇,恨不得把绿竹藏在嘴巴里的后半截话马上给抛出来,却又知道,绿竹方才既然闭了嘴,那么断然不会再说了。
她佯装不在意地耐心等着,终于等到青韵和翠烟一路说说笑笑地从大厨房吃饱了饭回来,换绿竹去用膳。
绿竹离开后,她才迫不及待地把翠烟叫到跟前,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和淑贵妃有关的事?”
如果绿竹真的有什么事瞒了自己,自己却又半点儿都不知情的话,那只可能是发生在自己昏迷的那一段时间了。
“您昏迷的那段时间?”翠烟一时间没有想到钟离沁换药一事,她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没什么事啊,也就是淑贵妃她在您昏迷的时候,来看过您一次而已。”
“她来看过我?”
“对啊,当时您还在太医院里躺着,淑贵妃来探望您,把我和绿竹都赶了出去。不过她在房内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也没做什么……”
这句话说完,翠烟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这个破记性!我想起来了,那天淑贵妃走之后,绿竹便说,您的伤药似乎被淑贵妃换过了,为此绿竹还谎称药是被猫儿打翻了,去太医院又换了一瓶新的来。”
“她换了我的药?”程娇娥一惊,“她换了什么药给我?”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药是绿竹拿出去丢掉的,奴婢们怕挨板子甚至于掉脑袋,也没敢声张,擅自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除了你俩,这事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翠烟摇头,“当时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