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朝他压了压手,道:“亲舅甥,不必多礼。”
陈继重新坐下,看向莅临:“殿下刚下学?”
“嗯。”李琝颔首:“今日天气很是寒冷,我冻得手脚的发木了。”
陈皇后顿时有些心疼:“琝儿去里面歇息片刻,母后跟舅舅还有事说。”
李琝倒是听话,闻言也不多问,就去了里面。陈皇后看着儿子的背影叹了口气:“琝儿为人太过善良,在这大安宫中可未必是好事。”
“殿下还小。”
陈皇后说道:“不小了,作为皇子,这个年纪已是不小了。圣心难测,我心里实在不安。九嵕山那边的事没成,宫里又出了这样的变数……”陈皇后眼中突然滚下泪来:“若有朝一日我也走到刘昭奕那般地步,我的琝儿可该如何呢?”
“娘娘哪里的话。”陈继惶恐的跪下去,“弟如何能让娘娘落得那般地步,陈家与娘娘是一体,与六殿下是一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不管发生何事,既无退路,便无需一退再退,当年的事既然老天眷顾了咱们陈家,今时也必不会败于刘家亡寇!”
陈皇后听了这话才微微放心,说道:“冷宫那位日益得取圣心,你我便不可再坐以待毙了。”当年陈家连世家望族都称不上,她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淑妃的位置,根本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够母仪天下,可她抓住了机会,走到了这一步,就万万无法放手,再被令一名女子踩在脚下。
“娘娘但请吩咐。”陈继面色凝重,显然也很担忧刘昭奕一旦迷惑住了昭仁帝,就会想要彻查当年纯容皇后之死,虽然他认为自己销毁了一切争取,可这天下间的事没有绝对,万一他疏漏了某一处呢?到底还是将废后彻底了结了才能安心。
陈皇后眯起眼睛,道:“从我入宫成为嫔妃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自己的夫君将来会有无数女子入怀,我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去在意他将别的细细珍爱,但整个人,决不能是刘昭奕!”
她叫陈继附耳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陈继缓缓睁大眼睛,皱眉道:“是否有些冒险?”
“不冒险,又如何能成事?只要她人死了,便什么都消散了,包括恩宠和爱怨!”
………………
这日天朗气清,祈绫雪又从葳蕤轩买了纸张出来准备回府,谁知半路马车的车轮突然断裂,“咣当”一声巨响,车子突然往一边栽倒过去,外面车夫“哎哟”一声,似乎是从马车上摔了下去,祈绫雪一时没有防备,额头磕在马车上,顿时流下一丝血,敏风顾不得别的,连忙去扶她:“郡主!”
马有些受惊,带着马车往前冲了出去,祈绫雪来不及答话,随着马车左摇右晃磕的手臂生疼,敏风顾不得自己用手环住她,却也没有太大作用,紧接着外面传来混乱的声音,只听见“吁”的一声,似乎有人拉住了马匹,硬生生将马车停了下来。
祈绫雪方才那一下磕的不轻,头有些发晕,被敏风半扶半抱着下了马车。
“这是祈郡主的马车吧?”
敏风忍着浑身的疼痛抬头,看见荣国公府的太夫人谢氏从马车里下来冲她问话,而帮她们制住马匹的人显然也是谢氏的家仆。
“奴婢见过夫人,多谢夫人救了我们郡主。”
谢氏惊讶的朝祈绫雪看去,见她额角破了,吓了一跳:“呀,竟伤的这么重?”
敏风扶着祈绫雪,见她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便有些慌了。
谢氏在一旁道:“赶紧赶紧,先扶着你们郡主到我的马车上来,先到我府上让郎中瞧一瞧这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