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舟点点头,一边给卿如许换衣裳,一边用眼神担忧的询问。卿如许轻轻摇头,示意她不用紧张。拾舟按照衣裳的样式给卿如许重新梳了单螺髻,只配了一支简单的碧色玉簪,越发让她显出一种随性轻盈的灵气来。
换好衣裳走出屏风,卿如许问汐愿道:“不知老夫人可还有什么别的交代?”
汐愿见她的装扮心中暗暗赞叹,说道:“卿姑娘放心,您只需跟奴婢去莫云堂便好,其他的,并无特殊安排。”
卿如许点点头,带着宝儿和拾舟跟着汐愿出了居住半月的小楼。一行人沿着抄手游廊迂回前行。
远远望见莫云堂的院子,便已经有人在门前等候。黄衣婢女见了卿如许和汐愿过来,面上团起笑容,朝卿如许行了礼,说道:“卿姑娘来了,老夫人和各位夫人奶奶小姐都在里面等您呢。”
好大的阵仗!
卿如许微微眯起眼,看见朝阳的光芒映在屋瓦之上,一片耀眼夺目的橘红,她唇角挑起笑容,说道:“走吧。”
汐愿越过其他人,亲自为卿如许撩起帘子。黄衣婢女诧异的看她一眼,在门口柔声禀报道:“老夫人,卿姑娘来了。”
卿如许听见一个并不怎么苍老的声音说道:“让她进来吧。”
黄衣婢女转身让过卿如许,带着她走进屋子。
一屋子的人,站着的,坐着的,一时间都朝门口望过来。在看到卿如许的一瞬间,惊讶,好奇,探究等各色目光霎时凝聚在一起,宛如冰刀霜剑,要将她剥离开来看个仔细。
如果是一般人,突然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即便没有大哭大闹,也会想尽办法试探询问,但卿如许泰然自若,什么都没问。这就更让人举得她深不可测,不敢轻举妄动。
室内极静,换做任何一个人都要被这种无形的压力压的喘不过气了。但卿如许不过是稍有停顿便回过神来。步态从容的朝屋子内的众人行礼。
上座的老夫人目光锐利,面上虽带着笑容,但并无几分真切。她见卿如许如此行止颇感惊讶。即便是生在眼前,长在眼前的家族子女,在如此场合,都要却步几分,这丫头竟丝毫不怕。
她凝目端详了片刻,脸上才露出缓和的笑意,说道:“我瞧这孩子的品貌,竟与乐嫦有五六分的相像。”
众人一听这话,便知道老夫人对这位的印象不错,都纷纷附和起来。一个年约四十的妇人与老夫人坐的最近,举止尤显温和大度,正是大夫人薛氏。她一脸慈色的看着卿如许,笑道:“是啊,这孩子让人一见就觉得亲切,如此出色,竟将府上的小姐们都比了下去。”
卿如许肤白如瓷,眉目间顾盼神飞,尤其是一双眼睛明亮漆黑,凝眸时沉若黑海,流动间又仿佛含着波光云霞。整个人带着十足的明媚,又不乏清隽,再加上她历经世事而形成的独特气质,让她一出现,便成为最受瞩目的存在。
她不骄不躁神态自若,福礼回到:“您过奖了。”
老夫人眉目疏阔,笑意比方才更真了几分,欣慰道:“这孩子,快坐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卿如许不知司徒老夫人口中的乐嫦是谁,但瞧大家这般附和的模样,定然是有什么用意的。
满堂女子,锦衣华彩,卿如许没有去打量猜测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只是众人的凝视下走上前,坐在老夫人脚边的小杌子上,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并无什么抗拒。
“好,好!”司徒老夫人呵呵笑着,连连说好,目光像是被点燃般亮了起来,似是对她的行为举止十分满意,或者,也可以说,是对她的识时务十分满意。
她拉起卿如许的手,指着身边雍容美丽的妇人说道:“这是我的长女乐嫦,已经嫁入镇国公府为长媳,听说府里来了贵客,今日特意从娘家回来看看。你瞧瞧,你这副模样可与我这长女相像?”
卿如许抬头往那妇人面上看去,见她噙着端庄的笑容,笑眼明媚,面目动人,果真与自己的样貌有那么几分相像,她起身朝那妇人行了一礼。
老夫人看看她,眉目微动,笑道:“这也是缘分,不如就让我这长女收你为义女,你觉得如何?”
卿如许心中了然,原来是要为她的身份找个名目,她从善如流,答应道:“都听老夫人的。”
司徒老夫人闻言面上的笑容又真切了几分,不用她说,下人们纷纷动起来,端茶的端茶,拿蒲团的拿蒲团,卿如许暗道,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她给乐嫦磕了三个头,又敬了茶,便算是认下了这位义母。
乐嫦拉着她,笑的一脸温善,从婢女手中拿过一只匣子打开递到她手里,说道:“我一见你,就觉得倍感亲切,往后咱们母女要常见常处,你也别见外,有什么需要的,就与我说。这是给你的,拿去戴着玩吧。”
卿如许往那匣子里看了一眼,珠光宝气,全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每一件在大靖都是倾世罕见!
真是好大的手笔!
她微微抬头看向乐嫦,说道:“多谢母亲垂爱。”
老夫人在一旁看着,十分满意的“嗯”了一声,朝众人说道:“这是喜事,老大媳妇,你挑个吉日设下宴席,给各府夫人奶奶都下个帖子,也让咱们家的表小姐露露脸。”
卿如许暗暗咋舌,这就是要昭告燕京城的所有世族大家,为她明确身份了!
被司徒老夫人成为老大媳妇的,是当家主母姚氏,闻言立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