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其实少年时的他们就一起经历过了,如今旧事重演,好像是要把所有足迹抹掉一样,让人断肠,让人哀婉。
浮生长且假,唯有几人当了真,原来喜欢,是能装出来的。
但我想,百里颛应该也是喜欢她的,至于有多喜欢,我判断不了,不知有没有喜欢温耳那样多。
年少的情动,若不能得到回应,不能换来两情相悦,必定要抱憾终身。
歇了歇,于归释然道:“若你见着阿颛,麻烦替我转告他,说我不恨他了。要他莫愧疚,也莫来见我……我不喜欢他了,再也不喜欢了。”
她放下了手里的皮影人,放下了她的执念。
我知她的心灰意冷,暗暗思紂,却再找不到恰当的话安慰。
“好,我替你转告他。”
她嫣然一笑,眼眶湿润。
我紧紧拥着她,拍着她的后背,不忍道:“如果想哭,别忍着,大声哭出来就好了。别怕,我一直在的,我会给你抹眼泪。”
话落,她的身子突然抖得不成样子,就像筛糠似的,豆大的泪珠不停从眼眶里涌出来,忍了这么久,她终于释放出来,哭的撕心裂肺。
这一场痛哭,几乎耗尽她所有的精力,脸色苍白可怖,嘴唇乌紫发青。我怕再哭下去她会晕厥,遂赶紧哄劝:“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经常去吃的那家甘木居吗?我听说,他家又添了新菜式,雪衣豆沙,桂蜜糯米糍,还有什么千层云锦丝,也不知味道怎样。你想吃吗,若想吃我明日就给你带来。”
她慢慢止住眼泪,泪眼婆娑的望着我道:“我都要,每一样都要尝尝。”
我欣喜万分,忙应承道:“好,都给你带,想吃什么都给你带。”
我握紧她的手,乐乐陶陶道:“于芒儿别怕,只要我在,我就一定护住你,谁也别想再伤害你。我会想办法将你弄出去的,我送你去我的家乡北邱好不好。那是个很好的地方,虽然没有南瞻的烟雨如画,繁花锦绣,但那里牛羊成群,绿草茵茵,有雪山皑皑,有驼铃叮当。你一定,会很喜欢那里。你先到北邱等着我,等长极征战回来,我就带着他去找你,他要是敢不从,我就不要他,自己去找你。”
她破涕为笑,眉眼盈盈,清亮如星河坠入:“谢谢你缺缺,谢谢你能跟我说这么动听的话。这世间,除了我的父母外,你是唯一一个,说要护住我的人。我已然知足了。”
“那说好了,你得等着我,等我带你去北邱。”
她浓睫轻颤,浅笑道:“好,我等着你带我去北邱。”
无论何时,这样的傻话,也只有她和我会相信。
我不能久留,寥寥数言后,只得辞别:“于归,我得回去了。不过你别怕,我以后会常来陪你的,明日我还来,而且会来得很早。”
她点了点,笑着说好。
我转身离开,刚走至长廊尽头,便听她于我身后朗声道:“缺缺,明日,你可来得早些。”
我回头看着她,郑重应承道:“很早就来。”
————
走出殿门,我拆下身上所有值钱的钗環首饰,打算用来买通侍卫的头领,让他好生看护于归。他满口答应,可我仍不放心,先礼后兵的威胁道:“从今时起,我会每日来此,若我来时看到她伤了病了,我就唯你是问。”
…
从祈翊殿回来后,我一刻未歇直奔甘木居,将里面所有的点心都买下,回府,又让花抚帮我备了很多的御寒衣物和棉被,东西很多,塞满了马车。
待一切安排妥当,才算是松了口气,安心更衣就寝。
躺在床上,却是毫无睡意,一心想着明日去见于归的事。
熬到半夜,我还是没能合眼,心口闷疼闷疼的,索性不睡,叫上朵步趁夜出发。
出城时,天才微亮,朦朦胧胧间,我好像看到西南方向有火光映天……
我赶来时,祈翊殿外的百台石阶下面站满了人,祈翊殿,门紧闭,弥天大火,却无一人上前扑救。
那大门,被一把大大的铁锁锁住。
“于归——”
“于归——”
我狂奔而来,拼命的砸着这道红门,声嘶力竭的呼喊:“是谁锁了殿门,把门打开,快把门打开!”
无人回应。
大火屠楼的情况下,这些负责看守于归的侍卫,却都在淡定的隔岸观火。他们无动于衷,站在很远的地方静静看着这场大火燃烧。
我连滚带爬的下了石阶,死命拽住那个领头,宛如拽着一根救命稻草,苦苦哀求:“钥匙呢,锁大门的钥匙呢?快给我,快给我!”
他挣脱我的手,面无表情道:“王妃,这火是庶人于氏自己点的,至于钥匙在何处,请恕卑职不知。”
我嘶吼道:“怎会不知,快把钥匙给我!!”
他一字一句,吐得清晰:“卑职,当真不知,也无能为力。”
“狗东西!!”
我虽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手劈了他,可现在,我没有时间浪费。
我重新拦下一个侍卫,声泪俱下的央求:“帮帮我,只要帮我把门撞开,你们可以不进去,我去把她带出来。求你们了,我求你们帮帮我。”
被我拽住的侍卫面露难色,略有触动,但侧目瞥了瞥他的领头,又断然拒绝:“王妃恕罪,这里无备用水龙,我等虽想救火但有心无力。而且,火势太大,已经来不及了。”
“怎会来不及!!”
我狠狠推开他,掉转头到处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