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找不到斧头,也找不到任何能开锁的利器。
我急得大哭,再次绝望地朝着那扇门奔去,却教朵步一把将我抱住。
“放开我,放开我朵步,你让我去救她……我要救她,她在火里,她在火里呀,于归,你出来啊,于归……”
“你救不了她,火太大了。”
朵步死死的抱住我,那些佩刀的侍卫更是将我团团我围住,困着我不让我靠近。我哀求着朵步让她松手,她却将我禁锢得更牢,生生将我拖下这百台阶梯。
“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去灭火,去救救她吧,救救她啊——”
我嘶吼着求人去救火,可没有一人听命。
“于芒儿——于芒儿,”
滔天的大火吞没了残旧的亭台楼阁,火越烧越旺,滚滚浓烟直冲天际。逐渐蔓延开来的火圈,好像会吸人似的,稍有靠近就会被卷进火堆里。
很快,所有的亭台楼阁,全部付之一炬。
耳边尽是冬风煽火的呼呼声,横梁倒塌的轰隆声,还瓦片爆裂声,声声入耳,听得人心痛如绞,一刻未歇。
一切,都成了定局。
“啊——”
朵步终于松了手,我痛苦的倒在地上,埋首嚎啕。
良久后,我跪在祈翊殿的铁门之外,木然的看着这场熊熊烈火,只觉无力和无助朝我席卷而来。
低头,眼泪滴在手背上,灼痛得像被火星子溅到。
我拧过身,冷眼看着在场的每个人,在他们脸上,我看不到一丝不忍,一点歉疚。
这些人的嘴脸此刻都是那么的狰狞恐怖,就像一个个丑陋的小鬼。
是他们的袖手旁观杀了于归,每一个,都该死。可是,我杀不了他们,他们没错,只是受命于自己的君主罢了。
无能为力!所有人都无能为力,我也无能为力。
我突然很想大笑,笑着笑着,又仍不住落泪。
我就这样枯坐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这里成了真正的废墟。
“王妃请节哀,多保重身体。”
一道令人作呕的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我擦干眼泪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轻轻将朵步推开,缓缓走向那领头的侍卫。
我盯着他,冷冷问道:“节哀什么?”
他不言,垂首躲避我的目光。
我又道:“为何不救火?”
他抬头,语气波澜不惊道:“庶人于氏纵火**,这火烧得猝不及防,我等是毫不知情啊。待反应过来时,火势已大得不可控了。”
我握紧拳头,沉沉道:“那为何,要用铁链将这门锁死?”
他铁黑着脸,不耐烦道:“陛下有旨,令我等看管于氏,不让她踏出祈翊殿半步,锁门,也是无奈之举。而且这火是她自己点的,与人无尤。”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她纵火**,是她咎由自取?”
“是。”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嗤笑,频频点头道:“是啊,她要纵火**,是她咎由自取,与尔等无关。你们都没错,是她错了!”
“是她错了,也是我错了。”
我冷笑,倏地将他腰间佩刀拔出,他以为我要自残便急忙伸手来挡,我举刀朝他挥去,一下抹断他的脖子。
人应声倒地,血浆喷了我一脸,我不甚在意。
长这么大,头一次动杀心,要了一个人的命。
天大亮,乌雀啾啾,我抬头望着远山,满目萧然。
于归,没了,我最好的朋友,没了。不过双十年华,就这样活活烧死在这座废殿里。
有些话,如果有机会说就一定要说,不管多难为情;有些人有机会见,就一定要去见,不管相隔多远。
如果不说不见,一次离别,便是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