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柒认为,如今噬魂兽尚不知在何处蛰伏,王爷身边若没了她这个慧眼如炬的阴阳先生,一旦被噬魂兽盯上便性命堪忧,故而她必须跟在王爷身边。
而英娘则豪爽地表示,来都来了,岂能无功而返?不杀几个倭国鬼子,对不住她纪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见夫人将纪家的祖宗都搬了出来,慕云柏自是不敢反对。
慕云梅倒是有意让采莲回去,然采莲根本不拿他说事儿,只一口咬定苏柒受伤颇重,需要人贴身照顾,而燕北军中皆是大老爷们儿,故而这活儿简直非她莫属。
饶是慕家兄弟能调遣十万燕北军,却对着三个女人毫无办法,只得由着她们随军。幸而三女来时皆是男子装扮,又行事低调,除了亲卫便无人知晓。终是慕云梅出了个主意,对外只说是他们娘舅家的表弟,被送来军中历练。
饶是如此,仍禁不住别有用心者,费尽心力地打听这位在慕大元帅帐中养伤的年轻后生,究竟是何许人。
大军入高丽境内第三日,趁慕云松外出巡营之时,苏柒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见过夫人,听闻夫人身体欠安,如今可好些了?”
夫人……苏柒被一语道破了女儿身,颇有些惊讶,迅速打量来人,见这中年男子枯干瘦小身材,黄面皮,山羊须,目光狡黠似奸商,偏又着大燕朝文官服色,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阁下是?”
“下官沈惟恭,授从仕郎之职。”
从仕郎……是个什么鬼?苏柒腹诽一句,但来人既是官员,也不好怠慢,遂还礼到:“沈大人有礼了!”
听她自然接了话头,沈惟恭在心里大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连日来多方打探,苦心推测,还是颇有成效的。
他先前便通过隐秘渠道得到消息,说受伤养在北靖王爷帐中的其实是个女子,对外却道是娘舅家的表弟。
沈惟恭浸淫西京官场多年,与老王妃的娘家梁国公府也确有些交往,自然知道梁老公爷压根儿没这么个十六七年纪的少公子。
这就有意思了……沈惟恭眯眼思忖:是个假表弟,却是个真女子,又被北靖王爷养在自己的营帐之中……那必然是王爷的女眷没跑儿了!
沈惟恭想至此,捻着山羊须“嘿嘿”冷笑一声:世人皆言北靖王爷慕云松孤身多年、不好女色,如今竟公然违背大燕军纪,将个女眷带在身边,想来正是心头宠,万般割舍不下。
北靖王爷有软肋,那就好办了……
此刻,沈惟恭面对苏柒笑得谄媚:“下官曾学过几日相面的技法,今日一见夫人,便觉夫人你生得龙鬓凤角、容貌不凡,假以时日必然凤飞九天,身份尊贵不可言啊!”
他自然知道,北靖王爷如今并无王妃,便借此恭维苏柒今后有当北靖王妃的命格。苏柒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道你这老头儿在我一个阴阳先生面前信口雌黄,还真是精神可嘉。
心中如此想,她嘴上却不能戳破,只道:“如此,倒要多谢大人吉言了!”
沈惟恭见苏柒笑了,以为是自己马屁拍对了地方,心中大喜,遂命下人将两只红木匣呈给苏柒,笑道:“下官想着夫人随军无甚乐趣,便带来些精细奇巧的小玩意儿,不成敬意,权当与夫人解个闷儿。”
苏柒打开看了看,一匣中尽是些机巧玩物,另一匣中是各色果子点心,皆红红绿绿粉粉嫩嫩,且被做成花朵等各种精致形状,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不由道:“大人有心了。这些玩物果子,平日倒不常见。”
沈惟恭却笑道:“夫人好眼力,这些……皆是倭国所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