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女皇终于临朝,据当日见到龙颜的大臣们传言,女皇面无血色身体虚弱,想必长公主之事真的是把女皇给气坏了。可奇怪的是长公主并没有因此受到惩戒,她犯的那些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后弄了个不了了之。并没有像之前三公主出事以后,被女皇揪到御前痛骂一顿一样。
这件事已向世人说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储君就是储君,她的地位和待遇与其他的公主皇子就是不一样!莫说三公主一派,就连二公主四公主都被打压的没有一点气焰。
然黄妃母家为非作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长公主克扣军饷怎能蒙混过关?这件事情的后续自然是把军饷补齐,发放到边疆战士们的手中,但这笔钱出自何处,从中怎样运作,谁人也说不清楚。
长公主经历此事后终沉稳下来,不敢再像原来那样嚣张跋扈。可镇守在边陲的朱仙然朱将军却极为不满,因为军饷直接影响着战士们的斗志和积极性,来自西洲的挑衅滋扰越来越频繁,万一哪天两国再交战,我东梁拿什么要战士们去拼命?战士们在前面浴血沙场,可他们后面的安家费都拿不到?
诚然这件事情得以解决,但朱仙然心里的这道坎怎么也过不去。她不止一次写书信给家母朱太尉,信中多次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但朱太尉回信只劝女儿要沉得住气,保家卫国才是她的首要任务。
再说回当日,燕归晚不仅向杨妃报了信儿,更是把徐墨卿从燕家请回皇宫里,一则是让他趁机见见杨妃,二则也是要徐墨卿去御前亲探个实情回来。
可不见女皇还好,一见到女皇陛下,她便催促徐墨卿要快点与燕归晚诞下孩儿。甚至一度要把燕归晚也叫到御前,要她给出个最后期限,务必把诞下孩儿当成女皇旨意去做。徐墨卿直拦着母帝,请她不要这样给他们妻郎施加压力。
女君见徐墨卿面带羞涩,又极力替燕归晚讲情,心下便以为他们妻郎俩感情甚好,自己果真保对了媒。徐墨卿又替养父杨氏说情,怪母帝好狠的心肠,那么久都不肯召见杨妃一次。
女皇捻着手中的白玉佛珠,冷面道:“吾今晚就去杨氏宫里,这么大的人,还学会向孩子们去告状!”
徐墨卿听了喜上眉梢,他也瞧出母帝定是生了场大病,不过是怕朝堂动荡,才会隐瞒众人。既母亲自己不肯说,他也没法子深问下去。想必现在已经康复,否则她也不能重新临朝。
“母帝,您要当心龙体,儿臣们都很担心。”
女皇没想到这样柔情的话出自徐墨卿之口,不到一年之前,他还是个乖僻放荡之徒。
“行了,你退下吧。没有什么事不要总往皇宫里跑,你已经嫁到燕家去,教外人看到讲闲话,岂不是丢我皇室的脸面?”女皇故作冷漠道。
徐墨卿也没有反驳,而是很顺从的从宫殿外走。女皇忽然又把他给叫住,“墨儿,我听说燕将房下里还有两个男侍没有打发出去?可是他们俩阻碍你们妻郎没有诞下孩儿?”
“他们不妨事的,柳宜风柳扶风皆是燕将父亲家那边送来的郎卿,把他们打发走恐伤了她父亲家的心。”
“是那位随老燕将殉情的夫郎公?”
“正是。”
“好了,你退下吧。”
女皇不再言语,既然徐墨卿能容下他们,就随他去吧。
这日关宫门前,燕归晚送徐墨卿出宫。燕归晚穿着厚重的铠甲,腰间别着宝刀,竖着高高的发髻。
徐墨卿看着她,发自肺腑的赞美道:“妻主,你很英武。”
“夫郎,在没有去过战场之前,我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燕归晚谦虚道。
二人在皇城门口伫立着,一个女史悄然走到他们身边,窘笑道:“九殿下,我们要关宫门了。”
徐墨卿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走之前还戏笑道:“这里明明是我家,到头来还需妻主来守护,反而本殿下我还得在关宫门之前离开。”
燕归晚的心里也很不舍,“夫郎,我明早就回家了。”她说完脸颊就绯红起来,好像是在向他诉分别思念之苦。
“我在桃夭馆里等你。”
一旁的女史看不下去了,又跑来催促一回,徐墨卿终于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城门,燕归晚则站在他的身后久久地注视着他。直到听到那一声沉重的关宫门的声音,燕归晚才转身往回走。
今晚她在紫薇宫前站岗,李韵和本是在未央宫那边当值。可她说服旁人与自己对调,也跑到紫薇宫前来,当然是为了和燕归晚在一起解闷儿。
待徐墨卿回到燕府时,天色已经黑透,西角门也上了门闩。秋生打门半晌,门房女官才出来开门。他们刚刚走进庭院中,就瞧见竹梅苑的大官儿梨洛打着灯笼往外相送个女君。瞧那女君背在身上的箱子应该是个郎中。
梨洛见到徐墨卿,赶忙给他行礼,道:“殿下。”
梨洛身边的郎中跟着她行礼,口中含糊着“殿下”,这郎中低着头加之又是黑夜,徐墨卿也没有瞧清楚她的模样。
“小姨母身体抱恙?怎么这么晚请郎中来府?”徐墨卿问向梨洛。
梨洛支支吾吾言语不清,那郎中也不敢作答。梨洛一面敷衍着徐墨卿一面唤门房女官不要插门,要她们把这位郎中送出府去。
那郎中见状,再三给徐墨卿大打恭,然后飞快地跑出燕府。梨洛见那郎中走远,方才回来追赶徐墨卿的步伐。
“殿下、殿下。”梨洛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