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不耐烦点头,像是送瘟神一样催促妇人快快离开,别打扰他们喝酒,妇人留下一个晚上有你好看的眼神后转身进屋。
臧星桀连忙竖起拇指,说老哥耳根子不软,能镇住家中母老虎就是男子汉大丈夫!汉子连连摆手,摆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男孩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转,直觉自己老爹晚上要跪,就是不知道跪搓衣板还是铁索网。
头须花白的老人打开蒸笼,给眼馋的孙子挑了只个头大的,啧啧道:“卓儿,拿只个大的,天权城的读书人最喜欢这玩意儿,还管叫做无肠公子,讲究!”
臧星桀跟着伸手抓去,抓起一只螃蟹,扒掉姜片剥开肚脐壳就是一顿猛吸,让李忌五官挤成一团,说不出的嫌弃。不知道糟蹋了多少鲜美腿肉,剑士丢掉剩余大半肉羹的河蟹,口齿不清道:“听张老一说讲究两个字,我就知道他又要吹,不,是讲他的英雄事迹了!”
姬凌生心中已然有数,捡过那些藏着鲜嫩肉质的蟹腿,微笑道:“老人家说的天权城便是东炼的修炼圣地?”
张姓老人喝酒润了下嗓子,侃侃说道:“不尽然,东炼修士分为三大派系,离咱最近的是南方的修士联盟,一共七座城池,分别以北斗七星命名,只是前些年摇光城改名为叶城,全因那位城主德高望重,将南盟最大的摇光城打理得井井有条,无论修为高低都有相同待遇,所以自
那以后摇光城修士都改名叫叶城修士了,其余六城人数少上许多,最多不过百万,但全有天玄高手坐镇,尤其是排名前三的天枢天璇天玑三座城池,每座都拥有一名东炼十大高手。天权城便是其中倒数第二,本来照理来说排在第四的,可天权城那群吃饱没事干的修士偏要说天权星又是文曲星,整天舞文弄墨的不成体统,要不是有两个天玄强者撑起牌面,恐怕就该垫底了!”
姬凌生句句铭记在心,好奇道:“那十大高手中的另外七个呢?”
老人嘬了口蟹黄,细细体味天权城修士所说的口齿生津,神情满足的咽下后开口,“南方有修盟,北海有仙山,北海比十万八千里还远,具体的不清楚,只知道常年有万座仙山漂浮,恰好有一万个宗门,十大高手占据其三。然后是中间的中土三派,传承数千年经久不衰,丹鼎柳家、炼器钟家、枢机杨家,分别拥有一位前十高手。”
喝糊涂的剑士板着手指数了两遍,纳闷道:“还有一个呢?”
老人神秘笑了笑,险些让众人以为那最后一个高手便是他了,经过臧星桀满嘴酒气的再三敦促,老人瞥了眼观音剑,终于道出实情,“前九位高手成名已久,数千年没变过,可谓是三股势力相互制衡的关键人物,然而最后一位却是数百年前半路杀出来的,使得一手绝妙剑法,无人知道他的来历,有人说他出自中土三派中以炼铸兵器著称于世的钟家,还有传言说他在北海设下一座剑阁,也有传闻说在南盟七城中见过他,虚虚实实,谁也搞不清楚这位剑道宗师的来历和去向。”
剑道宗师一词引起臧星桀极大的兴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突然睁大,腰间同样悬挂宝剑的帝则兴致缺缺。
姬凌生了然点头,举杯笑道:“老人家见多识广,晚辈佩服!”
受到夸赞,老人摆出得意神色,不客气道:“那是,老夫当年可是叶城九百摘星阁其中一个楼主,跟那位威名赫赫的叶城主都打过交道,阁楼取名定风,倘若你们哪天到了叶城,可得去好好瞻仰一下!到时候再回想,就知道老夫所言非虚呀!”
听见老人自卖自夸,别说几个外人笑容凝固,连中年汉子都不捧他老子的场,只有老人身旁的孩童一脸向往,小脸仿佛能掐出朵花来,李忌更是悄悄嘘了一声,结果让脾气火爆的老人敲了下脑袋。
捂着脑门,李忌瞥了眼静悄悄看书的于棼,然后打量了下铁塔般的壮汉,狐疑道:“不叫他一起喝酒吗?”
臧星桀马上来了劲,端着酒水送到赫连观剑面前,怂恿他浮一大白。
赫连观剑推脱道酒力不胜,臧星桀坚持立场,抵着酒碗差点塞进他嘴里,捧花姑娘瞅见胞弟的为难神色,觉得好玩有趣便没有阻拦,帝同样是笑容古怪的看戏态度。
见王上没有给自己解围,周围几双眼睛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盛情难却的赫连观剑战战兢兢地接过那碗满溢出来的酒水,趁自己没闻到酒腥,仰头一碗喝个干净。
剑士拍手叫好,开头不待见众人的李忌也不由露出个爽快的好脸色。
没想到赫连观剑的酒力不胜竟然是如此的不胜,刚喝完整张脸就如同蒸笼里的螃蟹,红到颈根,摇头晃脑几下,他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见此情景,一桌子人笑开了花,笑声传出半个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