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丕毫不胆怯的等着巨刃自他身后哐当坠地,他甚至懒得往背后投上一眼,危机会避开如意小姑娘的结果是天经地义的,但他不是故意站在此处校验这个不争的事实,只是刚好站在这个地方,反正最后铁定安然无恙,他就不想再动了,而且周围人张大了嘴瞪大了眼、一副没有见识的骇然神情也挺有意思的。x23u
阿七则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公子的惊人之举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不像段丕那样对小如意的天道眷顾完全信服,他服侍公子这么多年,两人穿一条裤子长大,段丕日渐恣意妄为无法无天,阿七却越活越谨慎,他打理日子的诸多信条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万事留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论段丕如何申明,他都断定小如意的好运总会有到头的时候。
阿七想劝诫公子不要再做这种冒险的事,段丕提前洞察到他的心思,摆手不在意的笑了笑。
唯一让段丕苦恼的,是小如意的不服管教,她如今十岁出头了,个头够他腰部了,算个半大姑娘了,仍旧懒得不肯从他肩头下来,现在抱着她还不奇怪,再过几年她成大姑娘就不合适了。为此段丕挖空了心思,想在保留小如意的天真无邪的前提下,教会她浊世中那些俗不可耐的道理,当然,假如能让她的小性子收敛点的话,自然最好了。最后段公子满怀失望的省悟到,稚童是不可能保持孩子心性长大成人的。
发觉小如意在望着刀刃发呆,段丕没有惊扰她,伸出右手摩挲着自己青黑的短胡茬,这是他故意蓄下的,意在展现出他跟小如意的辈分差距,让小如意感受到一种凛然的长者威严,奈何小姑奶奶只抱怨了句胡子硬得扎手外,再无二话,另外要是段丕要是胆敢用胡茬去硌刺她的细嫩小脸,准会引来一顿好打,非但得不到以示亲昵的效果,反倒平添了她对段公子的莫名嫌弃。
这会儿巨刃刚沉地没多久,那种地动山摇的动静刚刚停歇,三人周边的寒气和冰屑尚未消散落定,一道人影从不远处闪烁进来,刹那间到了段丕面前,先是一巴掌狠狠抽在段丕左边脸上,声音大得让阿七眼皮子忍不住一颤,紧接着那人出手将小如意抢夺了过去。
段丕猝然惊醒,左手仍保持着箍紧环抱的姿势,肩头的小姑娘却不见了人影,他惊慌失措的朝前望去,那个快若惊鸿的女子双手轻轻抱着小如意,小姑娘一脸傻样,压根没觉察到自己屁股墩下面换了人,让段公子一阵恨铁不成钢的气。
女子以为小如意吓傻了,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问她是不是吓到了,随即满脸怒容的瞪着段丕,斥责道:“让小姑娘在这等危险的地方待着,你这长辈是怎么当的?不顾孩子的性命?……”
段丕让来历不明的女子骂得发懵,这时才感到脸颊火辣辣的疼,忙举着左手揉着左脸,沉声道:“快把我徒弟还给我,她怕生得很,你别吓着她!”
女子皱着眉头,扭头瞥
了眼如意小姑娘,小如意歪着脑袋不明所以,对女子的柔暖怀抱并没有抗拒,甚而觉得比掌门胛骨突起硌人的肩头坐着舒服,有点想坐怀不动了,至于段丕所说的怕生,那是半点看不出来。女子不禁生疑,质问道:“这孩子该不会你拐来的吧?”
段丕对她生出这样的想法不禁肝火大盛,咬牙想训斥她几句,向她祖上几辈人问个好,但碍于小如意的面前,他不敢随便出口成脏,慌忙中编出几句好话想说道说道。女子见他支支吾吾的模样,以为他在编谎打腹稿,忙喝止道:“你别狡辩了,我让小姑娘自己说,你说的我全然不信!”
段丕听完气不打一处来,你不信那你问我作甚?女子不顾他铁青的脸色,再度撇头望向小如意,柔声道:“小妹别怕,姐姐今天帮你做主,有什么实情你尽管直说,我会护着你的!”
小如意睁着无辜的大眼眸,来回看了看段掌门和姓名不详的漂亮姐姐,眼里灵动光彩一阵闪动。女子接着循循善诱地说了好些安抚她的话,宛如审官使用怀柔计策从犯人嘴里套话,最后她定罪般的问道:“他是不是掳你的人贩子?”
小如意惊讶的睁着眼睛,迟疑了下然后轻轻点头,段公子险些气得吐血,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逼视着小姑娘,期望她能受到些许良心的谴责,及时的迷途知返,为他开脱掉这莫须有的罪名,小如意扬起下巴,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阿七对“罪证确凿”的公子施与同情怜悯的目光,此时他率先想到的不是帮公子辩解申明,而是乍想起城主大人常常吟诵在嘴边的两句打油诗,“世间女子是老虎,遇上千万要躲开!”,阿七这会儿充分且透彻的领会到这两句话的真意,并立即加入到自己的人世信条中去。
此前他便对这两句话深信不疑,缘由在于段家曾发生过却不曾张扬的一件大事,那时他和公子都是刚记事的孩童,只记得城主夫人盛气凌人的样子,那个巾帼女子做了件前无古人的壮举,她用一纸休书将段淳这个名副其实的东炼第一扫地出门,外人只知道段氏夫妇是因性情不和而分居两地,万万想不到段淳是被人休出家门的,段丕对段淳的不恭不敬,大概可以从其中找到苗头。
段淳对此始终只字未提,只是偶尔苦口婆心的劝诫阿七,不要找个恶婆娘。阿七对城主大人的话奉为圭臬,如今见了眼前这个让公子大感头疼的姑娘,阿七心底升起一道强烈的预感,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