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秀恩爱,死得快”。
天地可鉴,我同秦不羡本就没有秀恩爱的打算,我二人约定好了,回到不老门,她继续利用种恨术为程遇积攒寿命,等攒够了一百年,我们二人再同程遇讲这件事。
可不知为何,以往温婉懂事的程遇变了许多。
比如她越来越在意自己不能走动的病弱身子,常常问我:“卫期哥哥,如果我的腿脚没有坏掉,如果我也跑下山不回家,你会这般翻天覆地地去找我回来么?”
我安慰她道:“我当然会去找你,但是你不能自作主张跑下山,会让人着急。”
“你对我的着急和对秦不羡的着急是一样的么?”
“……是一样的。”
她皱眉道:“可是我同你认识这么久了,她同你认识不过三年而已,为什么你对她和对我的着急是一样的呢?按理说,你对我的着急应该比秦不羡更深一些才对?”
我始明白自己被程遇带进了一个套里,可看到她这副样子又委实不忍心,于是道:“你身体不好,我自然对你更担心一些。”
“卫期哥哥希望我身体好起来么?”
“当然希望,我同秦不羡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能好起来。”
可她笑了笑,满脸失落道:“可我觉得如果我好起来,你就再也不管我了。我跟秦不羡本就是不一样的,纵然她身体康健,你也会担心她,也不会离她而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其实早已明白程遇心里的想法了。这个小姑娘,约莫是在这些年的相处中,对我有了一些男女之间的感情。但我对女人的感情,已经统统交付给了秦不羡,对别的小姑娘早没了别的想法,即便是对程遇的感情,也不过是出于灭她国家的愧疚而想要尽力弥补的那一种,而非爱慕,也非眷恋。
于是我拦住她要出门的轮椅,低头认真道:“阿遇。我有些话要跟你讲?”
她眼眶微微红,似乎是想到了我要说什么,于是蹙着眉心问我:“是关于秦不羡的事?”
“嗯,”我点头,“有些事情还是要认真告诉你一声的,因为你是我一直疼爱的妹妹。”
“你要告诉我什么事?”她抬头看我,睫毛扑簌几下,好似想到了什么,身子忽然一僵,怔怔问我道,“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要同秦不羡成亲罢?”
我摇摇头,认真想了想觉得她这个猜测好像没毛病,便又点点头,“我同秦不羡已经成亲了。”
“你……说什么?”程遇大惊失色,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却又重重摔了下去,“什么时候的事?”
我赶忙扶住她,看到她这惊慌的模样,心中生出一些愧疚,我这样想过:算了罢,为了她的身子骨着想,日后再慢慢讨论这个话题罢。
可转念又忆及秦不羡在姻缘树下念的那几句诗,忆及她认真道“岂不尔思?畏子不敢”,我便又生出无边的勇气,蹲下身子,扶着那木制的轮椅,让它稳当一些,开口道:“阿遇,我对你并非你以为的那种感情,你叫我卫期哥哥,我便永远是你的哥哥。”
程遇终究还是小孩子,她鼻尖抽搐几下,情绪便再也控制不住,大滴大滴的泪便下来,“可秦不羡她还叫你师叔呢,为什么你就不能永远做她的师叔?”
“因为我一开始就在骗她,也在骗我自己。我让她叫我师叔不过是想……让自己同她远一些,我以为这个称呼能约束得了我的心,可这三年过去了,我最终骗不了自己,我喜欢这个姑娘,不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是这一世都同她在一起,以夫君的样子。”我抬手拂掉程遇面颊上的泪,轻声问道,“你能明白么,阿遇?”
程遇没有说自己是否明白,她眼里涌出越来越多的水泽,我从未见她哭成这般模样,“卫期哥哥,”她抽噎着问我,“你对秦不羡……是一见倾心还是……还是日久生情……”
我认真思索并回答道:“我自己也不能分辨清楚。或许是最近,或许是很早。但这些并不是很重要,我当下思慕她,并同她成了亲,这是我想要的并期待着的结果。”摸了摸面前这小姑娘的头发,笑着安慰道,“你还小,可能还不懂这种感情,但我觉得,日后你会遇到一个这样的人,朝思暮想愿意靠近你,愿意同你一直在一起,想同你成亲,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当时,我还没有遇到徐光照呐,我还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同程遇有婚约的人呐。
可我却坚信,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遇到适合自己的人,或早或迟,你现在为了另一个人泪流满面难过不已的时候,某个地方却有一个人为了遇见你,用尽所有力气,在挣扎,在努力。
程遇侧目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会儿,最终破涕为笑:“卫期哥哥,我并不是小孩子。只是身体不好,这些年未曾长高,看着小罢了。”抬袖子抹了一把脸,然后嗔怪我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同秦不羡成亲的?为何我一点也不知道?”
我道:“便是那一夜下山去找她的时候,我受不了天天看着喜欢的姑娘却得不到的感觉了,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便把她拉到一个小山头,对着一株千年姻缘树,拜了堂,发了誓,成了亲。”
这件事被我换了个说法,我把自己放在了主动的位子,我觉得我同秦不羡的事,应当是我主动才好,可每每都是秦不羡在行动上快我一步,她比我勇敢这样多。
程遇的眼眶又泛起一片潮,可她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