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终究还是出来了,有时候出来不一定是好事。比如会迷路,就像现在一样。这里是云雾山深处,当然也是一群南唐遗老遗少的聚居之地。迷路是常事,不大奇怪,至少对苏牧是这样。当然他不会无聊的告诉别人自己是路痴的事实,也不会去想那些人得知真相后的表情。他只是做迷路后应该做的事,找个标志性的物体。
村口的大柳树高的明显。
该有千年风光了吧,苏牧这样想着,抬手接了接面前飘着的东西,一无所获。眼前正是七月,柳絮却在微风下随风飘摇。虽然时节不对,他还是想起了一首诗。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已然中午,这村落里读早学的少年也开始各归其家。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苏牧大概记得那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胡子白顺,素袍整洁。俨然老学究故态。但他并不讨厌。
村里来个陌生人,生的还这样好看。苏牧充当了国宝的待遇,孩子们叽叽喳喳的的围着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善于打交道的,就像他十五岁那年。这样想了想,心中好像有什么明悟。但又抓不住,遂不去想。
孩子群中一个胆大的向前站在他的面前,姑娘已经十三四岁,看起来亭亭玉立,扎着两个冲天鬏,这是旧唐的规矩?他不太懂。不过看起来瘦瘦的,穿的很朴素。姑娘显得清秀异常,眼睛大大的闪着光。声音怯怯中带着好奇的问道:“先生,你是从哪里来呀?”
从哪里来?告诉他我是苏牧,灭了你的国还可能杀了你亲人的苏牧?看着那双眼睛,他第一次有点害怕,所以他笨拙的摸了摸姑娘的头,笑眯眯的说道“我叫苏牧啊,要不要听故事啊,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怯生生的表情也在这样的笑容里融化,有些雀跃的说道“先生,我叫二丫,我喜欢听故事。”
……
南宫晓梦来到这里的时候,苏牧正在被一群小孩围在中间。
苏牧感觉到有人看他,便站了起来,抬头四望便看见站在远方的紫色身影。挥了挥手就牵着二丫走了过来。
南宫晓梦有些好奇,这怕生的姑娘怎么会对这个人如此亲近?
苏牧看了看南宫晓梦,自然不会想到她的内心在想什么,只是悠悠的说道:这个姑娘以后跟着我。”话语中多了些他自己也不大明白的恳求。
南宫晓梦也没正面作答,只是回忆似的说道:“他的父母在建邺城破的时候,为流矢所杀…”苏牧默默点了点头,拉着二丫缓缓向着村庄里面走去,走着走着忽然他笑眯眯的歪过头,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温和道:“你以后跟着我干不好呀,做我的小丫鬟行不行啊,我每天给你讲故事嘞。”少年在阳光下的侧脸异常的好看。说的话却好像人贩子。
二丫心里暖暖的,看着他笑靥如花的说道:“好啊,先生”
苏牧继续走着,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你以后,就叫苏莺儿吧”
“好的先生。”
萝莉养成吗?好像没试过。
南宫晓梦看着远去的身影,对这个屠夫突然有些好奇。
……
李老夫子每天都下棋,棋是围棋,下棋是自己下。因为在这里,认识围棋的人尚且少之又少。何况是能做自己对手的人?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他看着面前这个不请自来的少年,和旁边站着的少女。有些恍若隔世。
刀光剑影如在目前,当年那个少年的影子也历历在目。只是这面庞变得成熟,变得沉稳。
苏牧缓缓的将原本棋盘上的的棋子放进原本的棋盒子内。棋子是云子,握在手里,温润如玉,苏牧认识这种棋子,父皇那个臭棋篓子桌上摆的就是这种棋子。
“李棋待诏有没有兴趣和我下一盘,我下的还不错呦。”
他还是笑眯眯的,只是言语中有不容置疑的肯定,还有一些孩子似的顽皮。
李老夫子拿起棋子,也不客气,一棋便下了下去。执黑先行。
两个人前几手都没有犹豫,落子极快。
李老先生的弟子很多,但他从来没有跟他们下过,弟子们自然也不敢,李老夫子平时和和气气,一下棋,就换了个人,弟子们实在怕极了李老先生生气。和气的人生气起来肯定是比暴躁的人可怕的多。所以当看到那个新来的陌生人要和李老先生下棋后。旁边开始聚集一群人。
虽然在这云雾山深处,但看热闹也是人的天性不是?
苏莺儿没有被这么多人环绕过,有些害怕,往苏牧旁边靠了靠。苏牧转过身对着她温和的笑了笑,右手下过一子后,便宠溺的捏了捏她的琼鼻,左手自然的握住了她的小手。转身又落子。
帝都咸阳。
皇宫位于这座人口天下第一大城的正中心。城是紫禁城,宫名阿房宫。前几年还有太学士子在一年一度的朝宴上作《阿房宫赋》。皇帝听到“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的时候龙颜大喜。赐金百两。
阿房宫,御书房。
皇帝正在听着跪在面前黑色玄鸟服的官员汇报着南方边境的事情。听到苏牧的经历以后,儒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柳慎看着看着皇帝陛下的表情,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的:“陛下,南方军内蠢蠢欲动。南方百越帝国也十分不安生,上官寒斩杀那天听过二皇子出事的城门守将和兵卒,封锁消息,皆因只有二皇子才能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