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将尽,那衣着华贵的公子哥的黑棋已经被逼到绝路,十死无生。纵然是苏牧自己上生也不催那将棋子高高举在空中,满头大汗的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只是面带微笑,不急不忙。
苏牧看着棋盘,又看了看两位对弈之人,也没有说话。假如他所料不错,这位华贵公子如果也有点自知之明的话,应当该投子认输。可显然他没有。
约摸有两壶茶的时间,那华贵公子依然不动。儒雅中年儒生微笑着好心提醒道:“公子,你这局棋已经回天乏术,想必你也是明白的。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另寻去处。”
旁边的人中,除却看热闹的,懂围棋的自然也不会在少数。棋局上的局势明朗,就算是初涉围棋之道的人,也应该知晓胜负。
苏牧旁边的富商开口道:“那公子,输局已定。莫要浪费大家的时间,速速离开,我旁边这位公子还要挑战,何必占着茅坑不拉屎?”
华贵公子听得此话,眼神阴鸷的看了那富商一眼,再看了看苏牧,见他气势不凡。顺手扔掉手中的棋子,故作洒脱起身道:“是在下着了相了。我认输。”举止之间颇有几分大家风范。
可惜苏牧见过的人太多,他的一切动作尽皆看在眼中。莫名的有些讨厌这位生了一副好皮囊,虚伪之极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走到富商面前,抱拳道:“在下沛城纪湘,不知这位兄台大名?”
那富商突然一副惊讶的样子,旁边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苏牧疑惑的看着周围的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很有名吗?自己怎么没有听过?
富商抱拳,神色敬仰道:“可是当年一手排云掌,打杀长云山七十二斋土匪,后来金盆洗手从商的纪柏溪纪老前辈的那个纪家?”
那年轻公子摆手表示不值一提,声音中却多了些傲然之意:“在下惭愧,有辱爷爷威名。今日一输,愧不敢当,竟然输与这位前辈,实在是惭愧。”
一句话中,着重强调前辈,还用上了竟然二字,前辈二字无非是说自己输只是输在年龄罢了,竟然二字,实是说自己本不该输的,至于原因是状态不好或者是其他。却留给别人去想。
苏牧突然嗤笑一声道:“我看你们两个下棋,就算是再下一百年,这位纪湘公子只怕还是下不过。”
那年轻公子的脸色突然有些沉下来,皮笑肉不笑道:“公子如何称呼,想来公子棋力定然不凡。敢问公子如何称呼,不如和在下手谈一局?”
苏牧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来道:“你不行。”语气天经地义,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纪湘脸色有些难看,知道自己身份后还能如此从容的,莫非是什么大世家子弟?或者干脆是官宦子弟?
他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便不敢贸然出手。
那富商用手肘捣了一下苏牧,在他耳边轻声道:“他是沛城纪家的人。”
苏牧挑了挑眉头大声道:“纪家是什么?”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在周围人的眼里却异常的猖狂。
那年轻公子脸色阴沉的看着苏牧,但还不忘试探道:“敢问公子姓名?”
苏牧轻声道:“我叫苏牧,大牧天下的牧。”苏牧本来已经准备好周围的人跪拜一地,那年轻公子一脸惶恐的心理准备。但周围却鸦雀无声,那年轻公子皱了皱眉头,仿佛在想什么,周围人的眼神却有些幸灾乐祸。
“这人不知天高地厚吧?这南境内没有姓苏的大户人家吧?”
“哪里没有?二皇子不是就叫苏牧吗?”
“他是二皇子?哈哈哈哈?他要是二皇子,我便是天下第一张栖梧。”
只有那儒生抬头看了一眼苏牧,眼神中分明透露出惊骇和疑惑。
四周的嘲讽让苏牧有些无奈,为什么自己说实话的时候总是没有人相信呢?
那年轻公子好像终于意识到南境内没有姓苏的世家或者是官员,有些恼羞成怒,正准备下令做什么的时候,那公子身后一个随从老者脸色一变的指了指苏牧身后,那公子深深地看了苏牧一眼,抱拳道:“苏公子有时间可来沛城,让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
苏牧转身看了看旁边站着的水亦柔,明白了什么,大声道:“没事,在下不日将去沛城,等着纪公子尽地主之谊。”
这人是不是有病,花式找死?
纪湘深深看了苏牧一眼,抱拳道:“告辞。”说罢匆匆离去。
苏牧却连纪湘看也没看,只是转身看着水亦柔温和道:“谢谢你啊,水姑娘。”
水亦柔低下头,心情复杂道:“不……不用。”
“你能不能帮我去收一下棋子?我要下棋了呢。”
“啊?好……好的。”
周围的人这时候才注意到苏牧的身后居然有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侍女模样的少女。有这样侍女的人身份会简单吗?
富商看了看苏牧身后的白衣女子,又看了看远处看不清面目的两个女子,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自己看来十分荒谬的想法:他不会真的是二皇子吧?
苏牧在那中年书生的对面坐定,水亦柔低着臻首,一个一个将黑白棋子收好。
那中年书生笑道:“我自知棋力差你远矣,今日便不以主人自居了。”说罢将苏牧面前的黑子拿到身前,一子先落,执黑先行。
苏牧笑了笑,也不在意,看也不看的落下白子。
……
建邺城,总督衙门。
宋正则看着面前被五花大绑的王渊和沐云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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