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回来一看三爷的脸色,反而镇定了一些说:“哎,总是好了一点,如果是那样下葬,死了我们也不安稳。”
我问他怎么了,我爸红着眼睛说:“到死了还憋着一口气得多累啊,你三爷活了五六十岁,虽然年轻的时候有点不务正业,但是这些年也确实是没少做事,尤其是对你,一明,你亲爷爷奶奶去世的早,但是就算是他们还活着,也不一定有你三爷对你好,只是他没等到你好好孝顺就这么去了……。”
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还好,亲宗同祖的人都又回来了,看到棺材里的三爷,一阵唏嘘,都低声说着他生前如何的好。
只有我觉得三爷死的异常,悄悄把我妈拉到一边问:“他这身衣服是什么时候穿上的?”
我妈说:“不知道啊,自从你被送回来以后,他就穿上了这身衣服,我想给他换下来洗洗都不让,怎么了?”
我没跟她多说什么?心里却像梗着根鱼骨,玛德,就算是我有什么对不起千年水鬼的,他也不应该找我三爷寻仇啊,直接找我不是更好?
三爷是老丧,又已经判定的死亡,所以停灵三天就要准备下藏,在用哀杖上,同祖主事的一个爷爷说:“现在村里大的柳树都伐了,也就这棵看着像回事,咱们要不从上面砍几枝吧。”
年轻一点的人并不信什么歪门邪道,听他这么一说,还没等我拦住,就拿着斧头往树上去,捡大枝的准备砍一枝就都够用了。
但是人刚爬上树,在下面递斧头的人才递出去,不知道是没有接好还是怎么的,斧头就又掉了下来,然后一翻身,直接扎到下面人的脚尖上。
血一下子就出来了,小伙子更是跳着脚哭嚎。
我是知道小瑶的魂魄就在这棵柳树上的,而且上面还有别的人阴魂,现在看到出事,心里更是慌,忙招呼着还在树上的那个人说:“快下来,别砍了。”
本来树也不高,那孩子从树上直接跳了下来,脸上也变了色,快速往人堆里走。
站在边上本来等着柳树枝的人立刻就议论了出来,关于这棵老柳树的传说也越说越多。
主事的爷爷一看这情形,就忙着止住说:“都去忙事吧,别光站着说话了。”
人们虽然散去了一些,但是留下的脸色也都不怎么好,亲祖爷爷走过来跟我说:“一明,这块地方本来也不是咱们家的,等你三爷的事了了,你们把屋里东西收拾一下,这地方咱们还给村里,爱怎么处理听他们的。”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不由自主地却看了一眼那棵柳树。
三爷的丧事办的很简单,没有丧乐和各种民间的花样,虽然他这勉强也叫喜丧,但是中间孙源给我打了个电话,显然气已经消了,电话里很平静地说:“向一明,我知道你们跟老向的关系不一般,但是这件事一定要听我的,发暗丧,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个也不要搞,三天头上半夜十二点埋,除了抬棺材挖坑的人,亲戚一个也不用跟着,包括你们。”
我问他:“就让几个陌生人把他扔地里去?”
孙源的语气没有一点余地:“对,就要陌生人,而且要全是陌生的,最好活着的时候没见过他的人最好。”
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玄机,但是跟我爸说这事的时候,他老大不愿意,憋着气老半天才问:“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靠不靠谱。”
尽管他有一堆的不满和质疑,最后还是松了口。
人死后三天头上,按我们这里的规矩是中午十二点下葬,但是三爷情况特殊,十二点的时候族里的亲戚们在他的院里吃了最后一顿饭,然后都安排着先回家去,整个院里只留下我爸,我妈还有我,韩个个也被警告在人下葬之前,不能出现在这里,所以她一直呆在我们家,有事就给我电话。
做为亲孙子,为三爷守灵是应该的,但是我没守,一直是我爸跪在灵前,我则负责跑外面的事,这让我心里特别不好受,却也无可奈何。
三爷活着的时候从来不让我给他下跪,死后能不能跪谁也不知道,我爸妈也是考虑这个,虽然没有别人说,但是只让我给他上了炷香便一直呆在外面,而那口黑漆的棺材前,一直只有他们两个。
略显苍老的身影成了我脑子里难以抹去的心结。
夜幕降临以后,整个院子里阴风四起,门前亮着的灯也被风吹的忽明忽暗,点在桌子上的长明灯虽然现在都已经换成了电的,但是灯光去弱的像随时要灭掉一样。
我知道这很异常,但是没办法去做什么。
爸妈虽然经历过不少事,但是对于这种怪异的阴风,还是有些怕,不时看我一眼问:“一明,咋回事啊?”
我只能安慰他们,但是却不敢把实情说出来。
把外面的事情料理清楚,自己也走到棺材前,没有跪,而是盘腿坐了下来,一遍遍为三爷念着度人心经,但愿真能把他超度了,早些去极乐的世界。
也许是经文起了点作用,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反正念了几遍之后,阴风渐渐弱了一些,虽然还有几股围着三爷的棺材转,但是已经不似最开始那么惊人。
我很想知道小瑶是否也来了,自己心里又非常清楚,她即是来了,又能做什么,这个结果似乎早就是她料定的,而且自从去金佛寺以后,小瑶似乎也不愿意见我,都不知道日后,我们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
私心里虽然希望能再见到她,但是又特别希望她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