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滴泪水滴到信纸上,晕开了一处笔迹,沈画急忙将信纸放下,用衣袖小心的擦拭着泪滴,却依然形成了不可愈合的皱褶,沈画看着看着,忽然便趴到桌子上埋头痛哭。
信封静静的躺在一旁,微微隆起的地方便是清尚提到的代表阳白门继承人的玉佩。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沈画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拧住一般,疼的厉害,外面的雨滴声入耳,更是烦躁,阴雨延绵的天气,一切好似回到了洛家被灭门的那日。
沈画是哭着睡着的,墨煊进来的时候,她正伏在桌面上睡得很沉,应当是累极了,沈画的面容有了几分憔悴,她睡梦里也极不安稳,墨煊想将她抱回床上,她却死死的赖在桌子上,像是抓着什么重要的人。
墨煊目光移到一旁的信封上,他眸子深了深,接下身上毛麾,披到沈画的身上,沈画嘤咛一声,再次沉睡。
墨煊端来一个矮凳,坐在沈画的旁边,他静静的托腮看着沈画的睡颜,注意到她的眉头轻轻蹙起,他抬手,轻轻的抚平她的眉,沈画的额头很烫,墨煊的指尖冰凉,她像是荒漠中急缺水源的人,迫不及待的往墨煊的方向移去,墨煊一怔,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浅笑。
沈画醒来时,胳膊下的信纸已经被揉的皱褶不堪,她慌忙的将信纸理好,小心翼翼的叠起来塞进信封,她将信封里的玉佩放在手心。
那玉佩是少见的红色,血红血红的,像是人的鲜血凝聚而成,在它的右下方不知是用什么刻了一个‘清’字,沈画一想到清尚,心中又是一阵悲切。
墨煊推门而入,见她看着手中的玉佩发呆,轻声唤道。
“回神了。”
沈画看向他,神色恹恹,墨煊是极其不喜欢她精神不振的模样的,他大步跨到她的面前。
“我们出去走走吧。”
沈画摇了摇头,她只想待在屋子里,哪儿都不去,墨煊看着她道。
“那我们回长安城?”
沈画还是摇了摇头,她看着手中的玉佩,轻声道。
“我想将这玉佩交给南和又岁。”
墨煊深深的看她一眼,回道。
“好。”
沈画虽然知晓南与又岁逃过了一劫,却并不知晓他们现在在何处,墨煊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语气低沉。
“你怎的就不晓得问问我呢?”
沈画看着他压下来的眸子,有些慌乱,为什么?似乎她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一个人坚强惯了,她忽然有些不适应什么事都向他求助。这与依赖他是两码事。
墨煊放过这个问题,他低头看着沈画淡淡道。
“我带你去。”
沈画轻轻应了声,墨煊拉着她上了马车,一路上,沈画不言不语,一声不吭,墨煊有些挫败,相处了这么些天,她还是不能完全的敞开心扉对他。
马车一路上吱吱呀呀的走着,沈画趴在窗前,感受着刚下过雨的清新,天空已经放晴了,太阳光依然微弱,但天空却不再那么阴暗,沈画深呼吸一口,心中的阴郁也被散去一半。
虽然是冬季,但这周围却是一片青葱的树林,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沈画全身心投入到自然中,感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树叶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阳光下泛着绿油油的光,这是在长安城很难见到的场景。
墨煊看着沈画渐渐放松下来的神情,心中也稍稍安定下来,他忽的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随着沈画的变化而变化,墨煊拧眉,而自己似乎并不排斥这种感觉,他看着沈画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笑,万物惊艳。
一路上晃晃荡荡,终于来到墨煊所说的星老的住宅,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里,一所木板搭建而成的小木屋矗立在不远处。
沈画心中忐忑,她疾步的来到木屋前,轻轻叩了几下门。
不消片刻,一个白头发黑胡子的人前来开门,见到沈画微微一怔,轻声询问。
“你是?”
沈画对他轻笑。
“星老,我是沈画。”
星老身子一颤,他看向沈画,眸子里复杂万千,他的身后南与又岁听闻是沈画也立刻跑过来。
沈画看到两个人眼睛红肿的厉害,心中一疼,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经历这么残忍的事情,难免会承受不住,南见到沈画便扑了上来,哭声令人心悸。
“蓝禾师姐死了,蓝禾师姐死了...”
她不断的重复着,在她心里,蓝禾的存在高于一切,她声音嘶哑,却依旧一声声重复,像是抓到了浮木,死死的抓着沈画,死活不松手。
又岁紧紧的抿着唇,像是一夜间成长了许多,分明还是那张稚嫩的脸,眸子里却有着超然的成熟,沈画叹了口气,不断的轻拍南的后背,小声的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
墨煊与沈画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待到南停住哭泣,才得以进屋,星老不再面露笑容,他看着沈画,终究还是唤了句。
“郡主。”
她是洛夕颜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洛夕颜是个不祥的名字,会给她带来无尽的灾祸,知晓她身份的人也会因此遭殃,清尚与阳白门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东方翼找到清尚,就是因为他得知一个消息,说他占卜出沈画身上有着凤血璃项坠,他手中握着长安会的势力,但仅仅是因为没有凤血璃而调动不了。
星老庆幸,他得知的消息仅仅是沈画身上藏有凤血璃项坠,而不是她便是洛夕颜。但东方翼何等聪明,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