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老人双目寒光一闪,看向门洞外,脸上闪过疑惑,又转淡然:“入夜了,七玄宗弟子应已散去,你也回流月峰去,别引得你师父来此寻你,拆了我石屋也罢了,这些酒,怕也会被砸完。”
听得老人一番话,久久,那女子嗯了一声,似是有所思会,缓缓转身,便是离去。
“风不寻,你若在,便记着!他日见着,我必砍了你双脚,让这天下九州,一步都再走不得去!”女子走远,幽怨愤恨地喊道,那声音,却是在整个葬剑谷久久回荡不绝。
老人站在石屋之外,却没理谷中那女子声音回荡,只是看着张明心,皱着花白的眉毛。
老人缓缓走近张明心,蹲下,一手轻轻抚上张明心肩膀,立即电闪般放开。
张明心嘴中,缓缓流出一股黑色的血,流下胸前,落在兽皮衣上。
“个个皆是如此,不好好砍木劈柴,只会偷酒惹事,一个差点把人杀了,一个缺魂少魄还跑去那鬼谷求剑。”老人嘴角抽动,似是愤怒,又似埋怨。
“这下可好,还说剑未求着,身上不知带了多少剑回来,纵是七玄宗初祖,那谁,那谁来着?罢了,反正也救不得你!白费了我一罐好酒,早知自己喝了。”
老人站起,向石屋内走去,走得两步,背后嘭地一声,却是张明心头向下撞在了地上,双脚依然盘着,姿势怪异。
老人一愣,摇摇头:“碰不得碰不得,少个弟子,好过那千千万万的恶鬼钻我身上,喝酒去喝酒去!”
弯背老人的身影,终是入了石屋。
月下,张明心半坐半趴,身体一动不动,只是那空中丝丝黑血,却是长流。
张明心在打坐之时,便觉不对,一吸气运起,脑中忽而一片混沌炸开,自己似是意识全无,手脚乃至是身体、肺腑,皆再无感觉。
眼中却是可见,见的却是奇怪,六个白色的自己,围着两个黑色的自己,众人之中,还有一酒罐大的黑色桃核在众人中心。
更奇的是,那八人,自己想动,则有人代己而动,自己想笑,便有人代己而笑。
那八人,便似是自己。
或者,那八人,便是自己!
而自己眼中所见,又竟似,是这八人所见。
八人之外,无数七色飞剑在围绕飞行。
忽而,一柄赤色飞剑似是安奈不住,闪电袭来,斩在一名白色自己的身上,生生切开一处口子,那口子的白色,似被剑带去,而剑却又留下一块赤色,在那处切口之上。
痛,不知是何处之痛,张明心感到无比的痛苦,却感受不到是身体上哪处的痛苦,那飞剑切下的,是白色自己腰上,但自己之痛,却无腰可寻。
那天上无数飞剑,似是要将众个自己,斩割粉碎,一起涌动飞来,剑有七色,一色飞剑只袭一白色的自己。
白色的自己身上,不断出现大大小小的切口,切口又被染上那剑之颜色。
很快,六个白色自己的身上,切口不知是千,还是万,均是残破不堪,却依然能站能立,动之无碍。
张明心痛叫,却又叫不出,那虚无又真实存在的痛苦,似是自己,只能默受,已无意识的自己,再也晕不过去,只能看着那六个白色的自己被无数的剑切割,砍劈。然后,便是无尽的痛苦。
两个黑色的自己,却是未受一剑,张明心让其挡住飞剑,飞剑却穿过黑色的自己,没有切口,也挡不住。
那些飞剑,似是只为白色自己而来。
有一色紫色之剑,却不向着白人袭击,四处盘绕,似是找着目标,却终寻不着。
最终,紫色之剑却是互相争斗起来,剑剑相碰,一剑与一剑相碰,便容在一起,变成一把前后皆是剑柄的剑,更多的剑一起碰来,最终,变成一个巨大的紫色剑球,且在不断扩大。
紫色剑球成时,张明心那无比、无尽的痛苦似又多了数分,又多了一层。
痛苦之中,张明心挣扎,那六个自己便挣扎。
张明心让六个白色自己避开飞剑,那飞剑无数,怎避得开。
张明心让六个白色自己抵挡飞剑,那飞剑斩来,怎挡也是被切开割去一块白色。
那紫色剑球,也似在挣扎、闪避、抵挡。
不知何时,张明心看到四处已全是烟云似的七色彩气。
七色飞剑飞动之间,袭击自己之间均会飘散七色彩气。
便是那紫色飞剑,互相触碰之时,飘散的紫色更多,更盛。
那是什么张明心不能想,因为想的不是自己。
张明心却知那是什么,那是和不尽木中的木纹一样的东西,那是让不尽木成长的东西。
那便是天地灵气。
不尽木中的灵气,并无颜色,
或是说,这些七色彩气,是已炼化的天地灵气,或叫,真气。
张明心不知自己为何,忽然便能知那是天地灵气,那便是真气。
似是,那便是自己应知的,那便是,便对。
此时,应打坐,引气,炼气,修炼太上玄元诀。
张明心让所有的自己,白色和黑色的自己,都如此做了。
各色天地真气各自引入六个自己的体内,并于体内经脉运转、炼化,再沉入丹田。
六个白色的自己,各引一色灵气,身上颜色由淡到重,已是各变一色。
两个黑色的自己,却引不入灵气,只是呆呆打坐,便如先前的自己,无法感受天地灵气。
那紫色剑球,也似在打坐,也在引灵气入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