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月下了最后决心,她不知道这决心对还是错,她也不知道这决心够不够坚强,现在,这个决心是可以理解的,那就是离开这座城市。她明白,她离开的不是一座城市,而是这个城市里她所钟爱的人。——爱一个人本来是一件很单纯的事,可是后来却发现,它竟然衍生了那么多次生品。爱,从幸福到痛苦,从痛苦到幸福,这之间的路有多长,这条路又预设了多少埋伏,——她选择一个飘雪的日子离开,离开这座城市。她发动了车子才打电话告诉单晓惠她的离开。她只想静静悄悄地离开,她怕送别,她怕别人的送别击溃她的决心。她要去哪,有个目的地,可目的地又是那样飘渺,因为她只能带走自己的躯壳,而心被留下了,它自己倔强地留下了,她努力地想带走,可是她做不到,心属于爱情,爱情带不走,心自然也就被迫留下来固守它的固守——
努力遗忘,努力开始,努力生活,——而明文在逼迫自己努力之后,悄然之中,觉得自己好像一条河流,没有其它水源注入的河流,就那样顺着河床而走,无所谓方不方向,跌不跌宕,反正没有它的雨季,旱季何时会来,他也不知道,也许很快——无所谓的啦!他想,迟早都是要注入海洋,或者在半途中被遗漏或者枯竭,终究都一样,注定以失去为结局,无论如何努力,仅只能让失去之前变得美好点而已——
和夏慧结婚以后,明文除了上班,就是按时回到自己的小家。偶尔妈妈打来电话让他们回去吃饭,他说好的。如果夏慧不在,他就一个人回家吃饭,然后和爸妈告别,仿佛那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他的生活就像被尺子打好格子一样,每个格子都被注入规范的内容。大家把这一切变化归结为一个男人结婚后应有的改变。
冬天越来越深重,人们已闻到年的气息,尽管这气息淡得像氧。在这淡氧时代,我们学会了轻呼吸,尽管这是装的,因为生活教我们学会了装饰自己的一切。
明文接了文广的电话,闻知文广在腊月二十日回来。到了二十日,明文起了一大早,出去买了早点夏慧才起床。两个人边吃边无所思的聊一些闲散的话题。因为文广的飞机在下午三点,所以吃完早点之后,明文顿时感觉无聊起来,便偎在沙发上看电视。
夏慧为明文沏了杯茶放在茶几上,就偎在明文身边坐下来。她取了遥控板把电视调了一圈,结果还是回到原点。她把遥控板望桌上一扔,生气地说:“什么电视吗?调过来调过去,都没有一个吸引人的。”她用手搂抱住明文的胳膊摇着说:“我们去逛逛好不好?给你买件衣服,给我也买一件衣服。”
“今天不上班吗?”明文看着夏慧问。
“有什么好上的,我都感觉自己是作宣传单,或者是作广告的了。再说,也该让我休息休息,机器尚且都要歇一会儿,何况我还是个人呢?”
“那正好,下午文广回来,你和我一起去接飞机吧!”
“那你得先陪我逛街吗?”说着用了劲晃明文的手臂。明文看看她,微微一笑,点点头。她便搂着明文的脖子在他脸上一亲。她一抬头,惊讶地叫道:“明文,你竟然有白头发了。”说着用手很快地去拔。“一,二,三,竟然有三根呀!你现在才多大年纪?”说着她用手在明文眼前晃晃那白发。
“才三根,说明还不到位。你看人家克林顿,满头华发,所以人家是总统:你看看我,满头才找到三根,所以只是个小官吏。”
“少臭美了你。我们走!”说着关掉电视,把明文从沙发上拽起来。
“我打个电话把仓廒的车借来,今天好好的把你拉到各个商场溜达溜达。”
“你是不是良心发现你亏欠我太多了?”她的手正搂抱着他的手,她歪着头一池秋水浸渍过他的天空。
“想让你幸福。每一个女人都是天使,每个天使都应该获有幸福。”
两人边说边出门,下了楼打的到仓廒那借了车。在车上,谈到谈到就谈到了夏慧的工作。明文愧疚地说:
“其实我也想尽快把你调到电视台,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他如今处在一个非常时期。
“哪都一样,反正有老公,我还害怕什么,你说呢?”
“慧儿,你真得这么想。”他知道她内心并没有这么想,但他还是很欣慰她能这么说,于是,他更显得不好意思,说:“再等一年吧,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到电视台。”
“到了到了!”
明文把车泊好,他并没下车,而是用手拉住夏慧;夏慧望着他,眼神里透着不理解。他的眼神显得羞羞怯怯得,说:“老婆,如果有人说,或者直接帮你把你往电视台调,尤其是近一年,你能不能不答应,或者直接拒绝。”
“走啦!”夏慧说着便拉开车门。
两人从一个商场逛到另一商场,快到三点,在明文的催促下夏慧才悻悻离开商场。赶到机场,文广和妻子裴若玉已等在那。明文表达了自己迟到的歉意,而文广乐哈哈地说:“你能来就是广约好晚上到桃源俱广回家,一来是让他及时地和家人见见面,二来也好让他们的行程困累得以缓解。
餐已提前订好,四个人一到桃源俱道:“结婚你可以谁都不请,但总不能忘我吧!结果可好,偏偏是忘了我。”
“这就叫报复,谁让你结婚不请我的,所以我一生气,想,算了,不请文广,免得他怕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