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语气叫人无法抗拒,齐筎缓缓抬起头,终于敢涨着胆看了萧怀瑾一眼。
原来皇城中女子钦慕的摄政王长成这个样子,明眸皓齿瞵视昂藏,凛凛正气英俊无双。
齐筎彬彬有礼的颔首,不敢再直视那双眼睛,轻声言语到:“齐筎不知王爷会到这来。”
“你为何只站在门口?”
“没有王妃的命令,妾身不敢随意走动。”
“王妃不是已经撤了琼华台的侍卫?”
“妾身自知身份非常,也还是不敢随意在府上走动。”末了,她还要补上一句:“但妾身对王府绝无二心。”
这人口锋看似乖巧,却含沙射影一直在暗指些什么。萧怀瑾虽然不愿听她自作聪明,却还是顺着话茬往下说:“身份非常?那你说说,自己是什么身份。”
秋荻偷偷瞧了一眼,发现萧怀瑾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并不好看。于是谨慎的回答到:“我是齐候的女儿,是襄王妃齐鸢的妹妹。也是……”
“什么?”
“平南王府的齐夫人。”这句话说得极其为难,像是被萧怀瑾逼问出来的一样。
萧怀瑾顿了好一会,叫人以为他是不满意齐筎的回答。
于是齐筎便只能缩手缩脚的跪在地上,那种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心里真的害怕。
先前在齐候府不论兄弟姐妹如何折腾她逼迫她,齐筎都不觉得害怕。可这府上的两个主子,不言不语便叫人莫名生畏。
直到他问:“齐候时常会到襄王府看齐鸢,你也是齐候的女儿,怎么不见他来看你?”
“我怎么能可长姐比?长姐是父亲的心尖肉,我不过是父亲醉酒后收丫鬟所出,父亲可一直视我为耻辱。”说到这齐筎脸上带着苦笑自问自答:“怎么会来看我呢?自然不会了。
何况,王爷应该知道父亲与襄王之间的关系,比朝堂上任何人都要更进一些。”
这话说完齐筎再没有听到萧怀瑾的回答,一抬头就触碰到他冷峻的目光。齐筎低下头想了一阵子才弄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妾身不该妄议朝政。”
“你身边的人被王妃打死了?”
“是。”
“恨王妃吗?”
“那丫头从小跟我到大,说没有心结那大抵是骗王爷的。可这也不怪王妃,只是我身不由己,不得已才做错了事,还也差点陷王爷于不义。
王妃重情重义,发怒也在情理之中。况且王妃也不是个不容人的,铲除赤瞳之后也将妾身留在府上,解了妾身的禁足。
王爷知道,妾身来到平南王府就是赴死的。王妃给了我一条活路,遂对王妃感激不尽。”
听到这里萧怀瑾的神色才算有些缓和,瞟眼地上的人说了句:“起来吧。”
齐筎听话的站起身,抬眼瞧着萧怀瑾,眼神里尽是幕恋之情。她小心翼翼的站在萧怀瑾身边,陪他看着湖面萧瑟之景。
他不问她便也不多说一句话,好容易能见到萧怀瑾一面还能和站在他身边,齐筎自然不会惹他不高兴。小心翼翼,就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女儿在夫家的地位是娘家撑的,而在娘家的荣光是夫家给的。”萧怀瑾望着湖心划船的人,好似无意一般的说到:“若是愿意,就带上人回齐候府一趟,当做是去探望下你父亲。”
“我可以回去吗?”
“王府该给你的体面,一点都不会少给你。本王会知会王妃,她替你张罗。”
“多谢王爷。”
齐筎低眉顺眼敛着面容不敢多看萧怀瑾一眼,更不会觉得萧怀瑾这番作为是因为自己在他心里有所不同。
她虽是喝苦水长大的,但在齐候府见惯了抹了蜜的刀子,所以不会因为一点甜头就对谁感恩戴德。
就算是齐候对同她说了几句话,她都会觉得父亲是别有所图。而事实总是如此,第一次同父亲坐在一起吃饭,便被问到愿不愿意去平南王府助他成大事。
原来,不过是想将他给自己的这条命收回去。
别人对她的好,她会害怕,会恐慌。不管对方是谁,她都是一样。
萧怀瑾明白她这样的心思,所以给了她一味药引定定心:“为什么齐鸢为妃,而你不能?”
“因为齐筎命贱,最重要的是,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
“我说的自然不是王妃,你觉得皇妃如何?”
天子脚下,敢名明目张胆的把这话说出口的也就只有萧怀瑾了。齐筎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怀瑾,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紧张的攥紧手上的帕子。
“即便你不曾洞悉朝堂,在齐候府的时候也应该知道齐鸢为何会嫁给萧怀玥。更知道他们将我摆在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重回皇城,我便夺了兵权,你觉得我到底想做些什么?”
“齐筎……齐筎不敢妄自揣测。”
“嘴上说不敢,心里却清楚。我并不愿意多费口舌,所以便直截了当的告诉你,我需要朝中老臣的支持,需要以齐候为首的齐氏一族。
我会给你该有的体面,在齐候府可以让你抬起头。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叫父亲知道,相较于襄王,王爷你是更好的选择?”齐筎身上青灰色的衣角蹁跹,见到萧怀瑾沉闷这不说话。
这一刻她的心不停的跳动,紧张也喜悦。想要的东西似乎就在她眼前,只要伸手就可以触碰。
皇妃,一个抬抬脚便能压过长姐的称谓,一个长姐见了面都要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