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也是深有同感,“说起来也是奇了,旁人家里盼儿子,咱们李家便生是没有女儿,静娘这一辈儿,只有她一个,煌哥这一辈儿,又只有娴姐一个,”
她看着垂着安静用饭的小儿媳,“所以萍娘你啊,头胎给我添个大胖孙女儿最好了。”
“咳,”马氏没想到丁氏忽然把话题转到她头上,一口汤呛在喉咙里,登时眼泪都要下来了,一旁的丫鬟们忙拿了软巾跟温水过来,晓月楼里一下子忙乱起来。
“瞧你,这生儿生女是萍娘说了算的么?”锦阳长公主被马氏的狼狈逗笑了,向正在漱口的马氏道,“不过你婆婆开明,你身上的担子就轻了,可有喜信了?”
锦阳长公主这一问,马氏面更红了,低着头连话都不邮答了,薛氏在一旁忙道,“他们小两口成亲还不到半年呢,不急的。”
锦阳长公主点点头,“才半年啊,唉,这半年过的,跟一辈子似的……”
李静宜在珠洲的事算起来也有小半年了,这期间锦阳长公主度日如年,田氏身有同感的点点头,向马氏道,“不是长辈们催逼你们,不过咱们家里,能听个喜信儿也是极好的。”
虽然大家都极力营造出一种给李静宜接风洗尘,迎接她归来的热烈气氛,但终究各有心事,一顿饭早早了结,撤宴之后,几个孩子被朱姑姑领着各自乳母安排着睡午觉去了,而田氏顾氏跟丁氏,则重回咸安院陪锦阳长公主说话,李静宜则领了段氏薛氏和马氏回重华院去。
段氏并不想去重华院,出了咸安院便说要过去看看灿哥儿他们可安置好了,李静宜也不留她,叫人领着段氏往给李普他们准备的院子去,可没想到她们三个没走出多远,就看娴姐的乳母抱了娴姐儿赶了过来。
听乳母说是段氏嫌几个男孩子在一起太过闹腾,吵的娴姐儿睡不安稳,特意请李静宜帮着照看娴姐儿的时候,薛氏跟马氏相视而笑,薛氏道,“没想到安弟妹这么信赖县主。”
薛氏跟马氏跟李静宜并不怎么熟悉,也不是婆婆那样的自来熟性子,在李静宜面前,也是将她当做瑞和县主敬着,而东府的两个,则更多的是将李静宜当做了自家小姑。
相对于那些强行跟自己讲亲情的“亲戚”们,李静宜反而更喜欢薛氏跟马氏的这种疏离,这样的距离更真实一些,“是啊,安嫂子没将我当外人啊!”
马氏看着乳母怀里已经熟睡的娴姐儿,皱了皱眉头道,“孩子已经睡着了,这大日头底下还抱来抱去的……”
乳母被马氏一说,有也些不好意思,但主子吩咐了她一个做下人的又能如何,只得讷讷道,“几位少爷都不肯睡,我家三奶奶正在弹压呢!”
“普哥儿跟常哥儿也在闹?”薛氏停下脚步,吩咐身边的丫鬟道,“你过去看看,这两个孩子平时不这样的,去跟他们说,如果不想睡,就去抄书去!”
那丫鬟应了一声便匆匆走了,薛氏依然有些忧心,“这两个孩子在家里都是极听话的,普哥儿是兄长,更不能给兄弟们带坏头儿,”
李静宜看着乳母窘的胀红的脸,淡淡一笑,“嫂子过虑了,在家里便听话的孩子,又怎么会在外头吵闹呢?不如叫乳母向带娴姐去重华院,咱们过去看一看吧。”
这真是丢人丢到长公主府了,薛氏因为身体原因,此生只怕也只有普哥儿这一个孩子了,因此对他格外的看重,要求也严格,听李静宜这么一说,哪有不应之理,“要不县主留步,妾身过去看看好了。”
“咱们一起吧,左右才用过午膳,走几步就当消食儿了,”李静宜示意丫鬟头前带路。
李普兄弟三个被安置在咸安院旁的一座小院儿里,李静宜她们到时,正听到段氏听到灿哥儿的哭声,中间还夹杂着段氏小声哄劝,还似乎在训斥着谁?
想到儿子也在里头呢,薛氏也顾不得让李静宜先行了,抬腿就要往里冲。
李静宜看着站在廊下的一众仆妇,一把将薛氏拉住,“嫂子莫急,咱们先听听怎么回事?”
“你们这两个孩子也是的,常哥儿不说了,年纪小,你呢?李普?你都七岁了,还不知道让着灿哥儿一些?他不过是想骑个大马,你驮一驮他还能少块肉去?”段氏抱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李灿,一边儿哄往他手里塞蜜桔,一边道,“好好好,灿哥儿莫哭了,娘替你骂李普了,娘叫他驮你,”
“真是的,不过是个七品经历的孙子,还真当自己是官家少爷了?便你是官家少爷,友悌兄弟难道先生没教过你?真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的你?!”
李静宜看着薛氏已经红了眼眶,冷笑一声道,“我还想问问,亲家夫人是怎么教的三奶奶,纵容儿子欺辱兄长,谩骂长辈,来人,将三奶奶带到咸安院去!”
段氏万没想到李静宜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一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拿人,“静娘,你,你不知道,”
玲心上前一步,“三奶奶,我家县主的名讳不是谁都能挂在口边的,还请三奶奶自重,”
说着也不理会段氏,冲院子服侍的仆妇道,“你们都聋了?听不见县主的吩咐?这才几天,就又忘了到底谁才是这长公主府的主子?!”
“普哥儿,常哥儿,跟姑母到二祖母那里去,”段氏仗着东府比西府得势,不将李普跟李常放在眼里,李静宜顶多斥责几句,没想到她竟敢当着孩子的面轻辱李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