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着没动,亦是生怕李府会不会来一个调虎离山,虽然李韫只是一个文官也不代表他是没察觉到有人在跟踪。
于是他按捺住照旧没动身,但是精神却是涨了一倍,死死的盯着门口担心露掉其他线索。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那个厨娘才又从黑暗中显出身来,迈着小碎步走回李府中。夜色昏暗,无名只见她篮子中有些许物什的轮廓,但是却是见不清里头都是些什么,连她一个人都只能看得出大概模样,再仔细就是看不清了。
他愁着眉预感这个厨娘有猫腻,决定明日也是紧盯着她,她实在是可疑得不行,半个时辰想要精挑细选买些东西怕是不够,可难不成是李韫吩咐的样品,所以才草草挑了一会儿?但如此,半个时辰又显得过长。
那一夜他并未返回客栈,而是睡在了房顶上。
一夜无眠。
冬日的天亮得晚,在公鸡还未打鸣儿的时候他便已是睁开了双目,因着一夜未眠又好似是睡了小半会儿,有梦浑浑噩噩,因而一瞬间睁开眼面前一片黑暗,伸手还得适应一会儿才能见着五指。
他翻身而起,再见下方的人是警醒的只不过还没醒来。
他再次紧盯着李府,不敢漏了一丝一线。
天方刚露鱼白,李府的门打了开,房屋上的冰霜结成小碎冰随着房门打开掉落在地上。一个个奴仆纷纷打着哈欠走了进来,站在门外却还是昏昏欲睡,偶尔李管家出来巡查,他们立刻被逮着般清醒了不少。
没过多久,府中又是两个看起来稍显年轻的厨娘以及昨晚的那个女人走了出来,手中挎着篮子,在这时候看起来应该是要去买今日份的菜食。
一切倒是没什么可疑。
太阳渐渐升起,他朝外呼了口气,薄雾在空中打着圈圈不一会儿又消散了去,清晨的寒气还是极重的,他不必缩作一团手掌却也是紧握着,脸上蒙起了一片冰霜。
直至辰时,太阳已是高高升起,无名所坐的地方刨霜融化了开,水渍溅湿他的衣角。不过一会儿三个女人便一同回来了,个个说说笑笑,筐子里满满都是蔬果。
他隐约记得许多大臣家中菜份都是专人来送,为何李府这般节省还能让厨娘出门采购?难不成只因是个小官,李韫也算得上是清廉之人?
这也不符合常理。
他正想着,又算了算时间,发现他们出门已去将近一个时辰,这与昨日的时限相似,可卖柴的百姓通常大早都摆在近处街道上,哪得需要去这么久?
又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再见三个女人欢欢喜喜,无名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出门的时候三个女人鞋底平坦,干干净净,道路不算脏乱,在这过程中不可能会弄脏鞋底。可是回来的时候另外两个较为年轻的鞋底依旧干净,昨晚的那个女人的鞋底却是沾着些黄泥,清清楚楚印在鞋底旁的留白处。
这像是走过山路的,一个大户人家举止还算得体的厨娘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去走山路?
原因不言而喻。
无名好像了然了些什么,再次蹲点到午时,如他所料,那个中年妇女又是挎着竹筐出府来了。
从前他是讲过采购蔬果一日子需要多少的,今儿清早点过他们手中的菜大致量已是足够这一日所需,可为何还要出门?若是没猜错,傍晚说不定又要再去一次。
手中的竹筐上面披着块布,里面有没有东西无名大概是清楚了。
于是跃过了下方还在蹲点的人,跟着厨娘离开了。
平日里繁华的街道上此刻已是略微清冷了,午时自然各位是赶着回家了,酒楼中、食摊上流还算多的,街道上却不再是纷纷扰扰,极少有人漫无目的走在街上,那厨娘便是算得上突兀。
有些卖猪肉、卖菜的小贩还未卖完就并未打算收摊,苦苦捱到午时还在期盼有人拿起眼前的菜。其他人都收了摊预备归家,而有些人却是直接待在小摊上用食再预备睡个小觉。
小贩们见厨娘上前来,好似是熟悉她的纷纷打起了招呼。
“李嫂,又出来闲逛呢?”
“李嫂可用过饭了?”
“李嫂快过来看看,你今早都没得来买,如今就剩一点了却还是水嫩嫩的呢!”
……
李嫂笑了笑道:“已是用过饭了,这不是在府中闲着无聊了,老爷信得过我让我常出来逛逛指不定还能发明些新菜色。”
“是了是了。”旁边的小贩相继点头,“李嫂的手艺那是一绝的,没想到是去了李大人家,丈夫还在身边,端的是个幸运。”
“哪得,各有各的苦楚。”李嫂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却还有小欢喜。
只听另一边儿的小贩又说道:“难怪李嫂近来总是常出府,买的菜也不少想来好歹是官宦老爷家不在乎这丁点小钱。诶,您快来,今儿个这菜可新鲜了呢,水嫩嫩的,包您不后悔!”
“呦呵。”李嫂笑得欢快,走了上前去嘴里边说着,“必须水嫩啊,否则我是不轻易买的。胡说赵婶子,你家小虎多大了?”
“十二了。”赵婶子叹了口气,“刚巧上学堂去了,因此我才这般勤奋,否则哪养得起啊!”
“,孤儿寡母的,也是苦了你了。”
赵婶子的眼中闪着泪花:“得让小虎读下去才有出息,也是没得办法的。”
“也是。”李嫂点点头,看了看那菜,“好了快让我看看这菜来。”
二人一个介绍菜,一个买着菜,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