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人本是心中已经有了思量,刚要开口却被元治一顿抢白了去,不由眨了眨眼有些懵,脑子顿时一片混沌,瞅他那样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就要说“是”了。
张了张嘴才发觉不对不对,连忙改口:“不、不、不、”
其他人也是一同从太师椅上起来朝元治拱手道:“臣等不敢。”
元治挑眉,一脸随意:“那你们这般阵仗是做什么?逼宫?”
众大人一惊,这、这、这、这、这元治怎么乱说呢!他们一脸一下子跪倒在地大呼,“皇上!这莫须有的罪名臣等怎么敢承应下来啊!!”
“是啊是啊皇上,这帽子我们不能戴,我们不敢啊!”明知毫无证据,但是从帝王的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众人都是一阵恐慌。
谁知道元治却是陡变一脸笑眯眯的道:“这是做什么?是朕不常作玩笑?瞅你们吓得,像是心虚似的。”
众人抹了一把汗,腿脚发软,这话哪里能作玩笑?特别他们不过几品小官罢了,逼宫?哪得敢?不过他们现下这个架势总归是有种逼宫的姿态……不不不不,是劝谏,什么逼宫!劝谏!
每个人的心中都各有思量,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不敢说话、只道是将手与头颅贴在地上便是了。
久久才听到元治缓缓道,“看你们这是经不起玩笑?那便不开了,都起来吧,地上多少凉只怕各位爱卿年老,腿脚不利索会是受不住的。文大人,你也起来吧,有事儿说事儿,瞅瞅那给抖的。”
众人迟疑了许久,就生怕再起来他又是语出惊人,说些不知道什么的来给他们戴顶大帽子。
可是上首的人好似怎么滴都不满意,一下子脸色又拉下来,“怎么的?是要跪着说话?小纪子给一个个大人请起来吧,要是不起来就跪着说吧。”
“起、起!臣等谢主隆恩、谢主隆恩。”下首的几个老大臣们还是挺怕元治让他们跪着回话,说到底就是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这要再来一顿跪他们要不得是瘸着回去、要不就是给人抬着出去了。
于是纷纷抖了抖身子,缓缓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文爱卿,您继续。”元治的脸上又换上了一副笑眯眯。
这突如其来的温和吓了他一抖,差点又是跪下道:“是这般的,臣等几个亦是昨儿听闻了朝堂之上对李韫所行之事的问罪,对这般是没得有意见的。只是……”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向另一边儿那位稍显年轻的孙大人,一阵眼神示意之后,孙大人才为难的站出来接道:“只是臣等委实不能接受世子保烈只用一张画押敷衍我朝。”
他又是纠结片刻,“虽说这事儿是原有出处,但那位鄂麦武士到底是做了,世子保烈管教不当也是事实,应当要将世子府一同问罪才是道理,否则实在是轻放了准格尔。”
他想了想道,“李韫好歹是我朝老臣,做下这等事也是因为失女之痛,可是我们处置了自己人却放任外人,这——恐让百姓所不平。”
元治没有发怒的迹象,反倒让人自以为是起来觉得是他有松动之意,果然听他略微惋惜道:“那爱卿的意思是让朕不追究李韫了?”
孙大人脸上一僵:“不、不是。”他傻了眼去,“臣的意思是要追究世子的责任才是!”
元治装作不解:“可你不是说李韫是因失女之痛当是理解吗?”
“额……”他支支吾吾起来,方才只是希望元治能待他俩平等的意思,是同同处置那蛮夷之人,怎么反倒是放过李韫?那今日一遭何必来,不就是想处置一番保烈?
上回他们联名上书告了那世子府一趟,结果没几天事情反倒来了个大反转,全都是李韫那老糊涂的人自导自演,这便导致本就看不起他们的朝臣引来的嘲笑,再没个解决他们如何扬眉吐气?
品阶低便罢了还得受那奇耻大辱,想想就气怎么会想着要放过李韫?
元治便是在上方噙着笑,脸上是满满温和,心下却是冷笑。果真是季玉深说的那样,来此弹劾世子保烈的哪个不是那日来联名上书的,怕不是在外边儿给朝臣笑遍了才来的吧。
久久见下边儿给不出一个所以然他才缓缓道:“朕倒是觉得不该就这么放过李韫——”
下首的人一听,忙不迭地点头:“皇上说得甚是!”
他邪魅一笑:“孙爱卿,废妃李氏因诬陷后宫嫔妃而打入冷宫,又因惭愧而自缢,可曾有人逼迫她没有?李韫这个因失女之痛要算计太后与朕的爱妃着实是说不过去了吧?”
这么一说,他的借口好像是很牵强,于是他改口速度那个快啊。
“皇上说的是!李韫该罚!皇上只抄了他的家将他贬为庶民已然是可怜他的了!可是,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朝臣,因为外人而罚,那些准格尔的人却是不治罪委实不合适啊!”
元治见他还是抓着这个事儿,不由阴晦了眼,他转向一直不说话,脸上却是紧张之色的齐将军道:“齐将军,你昨日是在朝堂之上的,今日却跟着一道来了也是一样的意思?”
齐将军一抖,确认孙大人说得有理便道:“末将觉得孙大人说的在理,毕竟准格尔到底是蛮夷小地,这等放过准格尔着实是不公。”
元治点点头,好似是听进去了一般,实际上嘴上却是说道:“说完了?”
众大臣纷纷对视,以齐将军、孙大人、文大人为代表率先点头,其他人便没得犹豫,纷纷如小鸡啄米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