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家吗?”凝眸看向面前这个挺拔的男人,夏莲同情地逐渐卸掉了防备。原来,这世上,一个人一把辛酸泪,无关贫穷与富贵。
“我的家里,没有我爱的人。”他说,双手顺着手臂的方向握上她的肩。
“可是这里……”她想说,自己并不是他要找的人,然而,言多必失,一旦真-相-刺-激到他的脆弱,要怎么应付,所以话到一半,只能咽了回去,“乖乖的,我去去就来……”也许,这样的措辞对于这个高出自己一尺有余的男人有失妥当,可是,情急之中,一时真找不出更适合的安抚。她想走近看看那辆座驾的车牌号码,好通过交警部门联系到他的家里人。这种情况,决不能让他独自离开,万一是路上有什么闪失,任谁都担不起良心的谴责。
“继续捞钱吗?”他误会了,以为她又要不顾安危,东奔西窜在机动车道上。
“不是……”她词穷,无从解释,总不能和盘托出,伤了他的自尊。这种人,往往及其要强,且心思细密。
“不然呢?”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那么深刻,若不是夜色遮住了光芒,心事不知该到哪里隐藏。
“捞……捞人……可以吗?”不怒自威,她被吓到结巴,差一点就和盘托出,真-相了。
“我还没想好!”以为她要逃,他只牵过她的手,径自朝车子的方向走去——什么时候放她走,他一直在犹豫。即使现在分道扬镳,她也会偷偷折返,一定舍不得那一地的红红绿绿。
“喂……”她慌了,怕自己的人身受到威胁,所以一路抗拒,却终究是力气太小,敌不过他的执拗,“我姓夏,看懂了?”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她走得气喘吁吁。抵在车门前,说什么也不肯上车,胡乱地从腰间的挎包翻出身份证,踮起脚尖亮在他的眼前,晃了又晃,再顾不得他的情绪。
“我姓秦……”他说,而后单手将她腾空抱起,又轻而易举地塞她进车里,随即迅速地落了锁。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要报警了!”惊恐得声音都瑟瑟发抖,却陡然发现他将自己锁在了车外,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到底是精神失常……”她窃窃自喜,以为可以从容自救,却又于下一秒陷入绝望——翻遍了腰包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找到手机的影子,不知是出门匆忙忘了带,还是刚刚拉扯的时候落在了外面。
“救命……”贴在车窗前,却不敢喊得太大声,怕惹怒了窗外的人,变本加厉地找她算帐,况且,这种单向透视玻璃,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车内的情况。这一场无关痛痒的交通事故,原本没有人在意。
黔驴技穷地,只有将整张脸紧贴在车窗上伺机而动,但见刚刚的“痴情郎”居然半蹲在地上,利落地将散落的球儿一个一个捡起,装进袋子。
“喂,危险!......”这时她才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的莽撞——湿滑的道路,暗黑的视线,还有那个东奔西窜的人。如果他因为那几个不能再廉价的球球发生意外,她一定首当其冲,难辞其咎。
“危险呢……”于心不安地,她用力拍打着车窗,可是,无济于事,那个越行越远的人根本听不到,就算偶尔疾行的车子从身边擦过,他一样置之不理。
心神不宁地,摸索到方向盘喇叭的位置,她重重地摁了下去,一遍又一遍。
宁愿,今天不幸碰上的是一位凶神恶煞,斤斤计较地问她索要赔偿,那样,至少可以找印天帮帮忙,毕竟看在儿子的份儿上,相信他不会袖手旁观,可如今,要怎么收场。错认了她的人,怎么才能放她走。
心里,凌乱不堪;眼前,一片虚无。只有手里的动作,一而再地机械重复。
“好了……”一阵温柔掠过耳边,她的手被另一只大手制止。
“哦……”失了魂地,她随声应和,盲目地起身下车,才发现手脚发软得早已站也站不定,“你疯了吗?不要命了吗?”这一次,换她来责问,心有余悸。
他不答,只牵过她的手轻轻一带,拥她入怀。
“对不起……”她抱歉,为刚刚的口不择言,明知他情绪波动得厉害,还偏偏要用“疯”这样的字眼,无异于伤口撒盐的痛。
“忘了吗?晟秦,秦喻怀……”俯身在她的耳边低语,他的声音竟微微地有些抖,只将她抱得更紧。
“你过分了!”奋力推开他,她心慌意乱,不记得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在身体彼此贴近的时候,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那是心跳的声音。
而他,立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看得那么深,眸里水色无边。
“回去吧。”放缓语气,她幽幽地劝道。又能计较什么呢?他已经这样了。可终究是个善良的人,旁边稳稳立起的电瓶车和车把上挂着的两个编织袋,已经在无声地作证。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为了让他死心,她又补充道。也许,这么说有些残酷,可就算同情,也要有个底线。她不是什么救世主,一个连自己都顾不了的人,哪有能力多管闲事。
话罢,她毅然走到电瓶车旁,准备离开,但愿他早一点脱离苦海。
“晟秦……”一步拦在电瓶车前,他不许她离开。如果她不曾记得他的名,经久不衰的晟秦集团总不会陌生。
“盛情?”惊讶地看过他,她哭笑不得,“好吧,谁还不是个宝宝。”嘴上客气,心里已经一万个草-泥-马飞过,“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