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宋太妃的近人。
“娘娘万安。”
“姑姑好。”
“太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她看向明月,主仆四目相对,内心都泛起了狐疑。
“不知太妃娘娘寻找本宫,是有何事?”
“奴婢不知,娘娘前去就知道了。”
琵琶的语气有些讪冲,但太妃一向得势,地位与隐后平起平座,又得殷帝尊崇。
她自己只是个孤苦皇后,宋氏在军中的残余甚多,朝堂党羽更不少,纵使父兄军权在握,也不好得罪。
略微思虑后,她点了点头。
“如此,那便请姑姑带路。”
玉门轩的四周,种满了桐树,春来时,桐花遍地,摇曳生姿,甚是好看。
自古桐花柔靡,多象征凄凉的角色,只是不想,如太妃这种人,竟然会喜欢?
过五阶进门,落雪未扫,进入内殿暖阁时。
她正在美人榻几前闲敲棋子,仿佛已经沉迷其间,即便听见来人,也置若罔闻。
一时间,皇后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按规格,太妃是分,太妃受尊殷帝,与隐后地位平齐,她应当参拜一声“儿臣”。
只一瞬间,她决定伏低。
“儿臣……拜见太妃娘娘。”
听到殿内人声响起,宋妃仿佛才从梦中惊醒,脸上扬起了笑容。
“皇后怎么来了……快请起,琵琶,赐座。”
宋太妃的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皇后喜欢下棋吗?”
“儿臣……略懂。”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皇后可知?”
“太妃您是指……”
“如今天子新立,北境动荡,中宫子嗣缺乏,圣上每日操劳国事,已是疲惫不堪,皇后要多劝皇帝保重龙体。”
“儿臣也作此感想。”
“不过这话说回来,若是中宫能诞下嫡子,一能安内廷,二可慑诸王,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有些话太后不方便说,便由我腆着老脸来说了。”
宋太妃抬起头来,淡淡瞧了皇后一眼。
“南安王年少离宫,虽然人在辖地,根基却深厚,他劝课农桑,休养生息,仓廪丰实,当地的百姓莫不称颂。”
“毓秀宫出身不高,七皇子看似闲云野鹤,不问朝政,却并非没有机会,如今朝廷内忧外患,你主中宫……”
她忽然抬起头来,目光闪烁,深测无比。
“不可太过无能。”
皇后肩头微颤,听得这样的重话,立即跪下请罪。
“儿臣惭愧,太……母后息怒。”
她举起茶盖,拂了拂上头的沫儿,轻轻呷了一口,继续盘问。
“我问你,最近两个月来,圣上去过你宫中几次?”
这亦是她的心病,被当众问起,霎时间面如土色,只觉得难堪,怏怏地低声答道:
“总不过三五次。”
“去过其他妃嫔宫中几次?如今宫中妃嫔不多,太后体谅众人,妃位以下之人,都免了请安,皇后你却要做出表率。”
“是……儿臣日日来辰阳宫请安。”
“皇上最近常去哪里?”
皇后的脸越加惨白,内心如同针刺般,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教坊。”
不料话音刚落,宋太妃勃然大怒,一掌拍在茶几上,登时茶水四溅,或是因愤怒,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中宫无能!”
“儿臣无能,还请母后责罚。”
见差不多了,她朝琵琶使了个眼色。
琵琶从怀中掏出一只白色绢包,约莫拇指大小,递给了皇后。
“哀家知道,皇上不喜欢你,你心里也苦,但你是皇后,肩上背负的,是整个大殷的江山社稷,务必以大局为重,以子嗣为先。”
“这东西是灵丹妙药,世间多少女子都想得到?本宫花重金寻来,便赏赐给你,至于如何用,琵琶会教你。”
听完这一席话,皇后如坠云里雾中,从小出身在名门,哪里知道这些东西?
就算是在宫里,这也是禁物,她身为一国之母,怎能使用?
但转念一想,这是宋太妃所赐,今日一席话,兴许……就是太后的意思……
指尖触摸到了玉镯,只觉得隐隐寒凉。
“是……”
从玉门轩出来,凤銮朝华阳殿方向去。
明月眼中十分担忧,好几次欲言又止。
她知道主子心里恨,可是再恨,也不能用这种法子啊!拦在凤銮前,直挺挺跪了下去。
“娘娘,您三思!”
“明月,你这是何意?”
“太妃心思深沉,做事向来胆大,有些话,太后不曾对娘娘说起,太妃又怎能揣度?况且……况且用这种法子,一旦被发现……娘娘您……不可!”
凤銮上的人听完,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她的用心,我又岂能不知?只是说得没错,我必须早日诞下嫡子,不管用什么方法,也在所不惜!”
“娘娘!”
“好了,明月你不要再劝,还有十二天就是葵水日,这是本宫最好的机会。”
一双明亮的眸子中,此刻闪烁着欲念的光芒。
华阳殿外。
门口两边,种着两棵碗口大的迎客松,大雪过境,万物枯槁,它们却越发地鲜活。
雪水化开后,皑皑的松盖上,露出晶莹鲜亮的松针,水滴啪嗒啪嗒地落下,砸在了地砖上。
日暖泥融雪半销,旋融雪汁煮松风。
“娘娘,您慢着,小心地滑。”
殿中央的火盆熊熊,将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