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羊洄不知突然从哪里跑了出来,见司马澄又在校场发愣,便叫叫住了他。
司马澄怔住,抬眸看了羊洄一眼,眼神略带幽怨。
自司马澄醒来之后,身子虽在逐渐恢复,但中箭的右臂却一直无力,用了很多方法,只能勉强达到正常生活的程度,若还想向原先那样舞剑拉弓,已经无望。
羊洄见司马澄天天来校场,也不觉得无聊,而且一待就是大半天,寻思着他是不是已经把所有的兵器看了个遍,这里有几颗野草都了然于心。
“怎么,想练武了?”羊洄多少猜到了司马澄的心思。
司马澄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看着眼前的兵器,羊洄见状,顺手拿起了司马澄面前的长剑,掂量掂量,又随意甩了两下,然后忽然朝司马澄刺来。
司马澄虽不能拿剑,但练武的身子还在,有剑刺来便本能地躲了过去,但好景不长,没有几招,司马澄就听了下来,还微微喘气,羊洄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浪费精力了,拿不起武器,你比不过的。”羊洄眼中透着轻蔑的目光,“以后就学沈行,每天耍耍嘴皮子,在屋里画画布兵图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听了羊洄的劝言,司马澄半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而后垂眸,看了一眼抵在脖子上剑,忽然轻笑一下,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邪魅,说道:
“羊将军,又想激我呢?”
这下,轮到羊洄傻眼了,他刚才用的也不是假把式,心中纳闷,这么就被看穿了?羊洄想着,忽然皱紧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司马澄,略带不满地说道:
“你小子,睡了几个月,脑子没睡傻呀,还能看破你羊爷爷都招式。”羊洄干脆将剑扔到了一边,朝司马澄走来。
司马澄瞥眼,虽然一副病体,但那深邃,好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神,却有过之无不及。
羊洄感受到司马澄的目光,赶忙上前,拍了拍因为刚才的打斗,之前被他弄乱的司马澄的衣襟,然后赶忙陪笑着说道:
“我这不是看澄殿下总在这发呆,想帮您打起精神来嘛!”
司马澄没有回答,转头望向别处,眸色又沉了沉。
羊洄悄无声息地站到司马澄身侧,寻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别处的尽头是府邸的围墙,抬头则是灰蒙蒙的天空,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澄殿下,您这是在看什么呀?“羊洄不禁疑惑地问。
司马澄依旧不语,羊洄虽说笑,但无法拿刀之事,的确让他觉得犹如骨鲠在喉,生生地勒住他的脖子,每一次呼吸,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心痛。
然而,就像羊洄所说,即便以后司马澄不能再武,这世上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很多人劝过他,开导过他,司马澄自己也尝试了很多次,但就心里缺了一块什么似的,始终无法释怀。
就连在府中随意走动,司马澄也会不知不觉就会走到校场。
“那地方,是皇宫吧?“羊洄稍稍上前,指着围墙脚落里,冒出一头的地方。
司马澄一愣,脑中一团乱麻的思绪开始接连扬起,渐渐的拼凑出一副副完整的画面。他每次不自觉看着的方向,他迟迟不愿释怀的原因……
是皇宫吗?
是皇宫里人吗?
是……悕雪吗?
司马澄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呆呆地看着远方,忽然,情不自禁地问了句。
“羊将军,现在,宫里怎么样了?“
羊洄伸出去的手不经意地抖了一下,只见他悄悄地缩回了手,,心中懊悔万分,脸上已经皱成一团。
如今,正是宫中的危机时刻,任何一点小的异动,都可能带来轩然大波,考虑到司马烈生性多疑,也为了让司马澄好好养病,沈行便提议,对司马澄封锁宫中的消息。
所以,在司马澄面前,只要跟宫中有关的事,璟王府的所有人都再三缄口,不主动提起,也不回答他的提问。
起初,司马澄也问过,但见大家都商量好了似的,他相信璟王爷有他的思虑,再加上他一心想恢复自己的右臂,便没放在心上了。
“额……我也好久没去宫里了,应该一切如常吧。“羊洄侧过脸,生怕被司马澄看出什么。
许久,见司马澄仍不说话,羊洄心中一惊,接着补充了一句:
“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你现在也不是皇帝的贴身侍卫了,以后啊,就每天跟着我和沈行,实在放不下,就学学兵法,诸葛孔明从不上阵杀敌,但不也是流芳千古。”
羊洄回过头,笑容可掬地看着司马澄,一脸轻松的样子,顺利将话题转到了别处。
听到这里,司马澄的眸色瞬间就黯淡了下去,接到悕雪的旨意时,司马澄正在校场,不顾众人反对,为了拿起剑而奋力的练习着。
一尺巾卷上,切断了他和悕雪所有的联系,汗水滴在了悕雪的字迹上,晕开了墨迹,模糊了视线。
想必小皇帝是知道他右臂半残,不能拿剑之事,革职也在情理之中,没人会让一个拿不起武器的人,做自己的护卫。
……
宫中,嘉福殿,一片沉寂。
悕雪刚刚坐下,就忽然听道司马烈高声呼喊:
“求陛下放在下一条生路。“然后朝悕雪磕头,头颅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求陛下放在下一条生路……“
“咚……“
……
求饶声与磕头声,在大殿中交替响起,众人面面相觑,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