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胖子犹在撒泼耍横,文子墨不乐意了,尚郎更加怒了,直接给武西师父一个眼神。他忙疾步跃至众人面前挡驾,将手上的鞭子落地一甩,一阵撕溜的声响,叫人不住一颤。
没成想,武西师父还没正式出招,这胖子先就蔫了,杀鸡似的朝他身后的郎君使眼色,真是白长一身肉了!
他身后的儿郎,矮他足足一截儿,也是胖的!五官无甚出彩,蓄着胡子,皮色像是南非来的,权且叫他黑皮郎君。
黑皮郎君看胖子一脸的怂样,也没空理睬,径自站了出来,正对着茗伊,傲骄道:“你个丫头,知道这个风炉是用来做啥的?别没的使,随意给摆弄坏了!”
茗伊都气笑了,连敬语都没用,直道:“岂不闻‘竹炉汤沸火初红’?自然是用来烹茶的。”
那位黑皮郎君怔住了,可还是不甘心,“你才活了多大,就能知好知歹,烹出来的也配叫茶汤吗?”
这话撞茗伊枪口上了,心下冷笑,以为你是千年前的祖宗,要我供奉?
计上心头,便撂下话,“那我们就当着大伙的面,比比?看谁烹的茶汤最好。”
黑皮郎君也不甘示弱,“比就比!”。
卖风炉的店家忙赔笑地走将出来,向众人打着圈叉手行礼,“几位儿郎,还请消消气!鄙人唤石良,今儿的火气,都是我这些个炉子勾上来的。如若不嫌弃,就进里间来吧。四周帷幔一一打开,大伙儿也能旁观二位烹茶的情形,比试起来不但公平,还能防着路面飞扬的尘土腌臜了茶汤。”
茗伊等人听了也觉得有理,便依了他,浩浩荡荡踱步而入。这里足有两间空屋子那么大,为了错开格局,间隔着舞乐屏风,颇具异域色彩。除了可供烹茶会客,还铺陈着一应的器具,方便买卖。
石良引着茗伊跟黑皮郎君,把自己常用的茶床腾出来使用。而后寻了两个风炉与他二人,只不及茗伊买下的那个,朴而不俗。
为了避免偷师,石当家还亲自搬了架侍女炕屏,把他们二人隔开。
正准备开始,可黑皮郎君发话了,“店家预备让我等冲泡何种茶?”
没等石当家开口,慈悲的小师父兀自说道:“依我看,不如抓阄,抽到哪个,就烹煮开来。”
茗伊接口道:“今日带累了小师父,许是既定因果,不如您代为抓阄,替我们决断,可好?”黑皮郎君也没有反对。
石当家默默地写了粗茶、散茶、末茶和饼茶。(唐朝四大茶类)俱个揉成团状,用缁素碟托着,递至小师父胸前。他随手拈起一枚,打开一看,竟是散茶。
茗伊差点没笑出声来,自己可是高级泡茶师,烹茶还有限,散茶可是吃饭的家伙!
石当家松了口气,茶饼不可小觑,茶末也不便宜,散茶有的是!(不怕肉疼)
正因为所费的不是茶饼,而是一般的粗制散茶,一应的茶碾,罗合,拂末等都可一并省去。所陈列者,唯风炉,羽扇和银骨炭等。茶具配件可自行挑选。
茗伊得令后,全身心投入茶具阵营。让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淘澄出一把提梁壶,还是素色的(纯陶),虽然比后世的大了一倍,但也很合用了。
正要捧着走,又遇着一色的缁素盏,一发并入麾下。再者,不过白釉葵口盘,茶则和茶匙,尽够了!
准备完毕,击鼓敲锣,斗茶大赛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