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峰这一问不仅使得魏尺木一愣,云霰霰也是一头雾水,她反问道:“你是谁家的弟子?怎么管我师父叫师叔呢?”虽是如此问,她却已收了剑势,长剑入鞘,绿芒无踪,使得袁子峰与斛律勇二人终于可以松了口气。
袁子峰听她如此问话便知她果然是冰门弟子,这《琉璃世界》便是冰门的绝学之一。他优雅地理了理乱发,折扇一合,向着云霰霰拱手道:“在下是长白袁子峰,家师与尊师颇有渊源,不知道姑娘是哪位师妹?”
云霰霰听了,轻呼道:“长白少主?!”
“长白少主”这四个字在江湖上却是很有名气,这长白一派与她冰门齐名,都是江湖上极为神秘的门派。只有这长白少主常在江湖上行走,反倒是一点也不神秘。
袁子峰笑道:“如假包换。”
云霰霰闻言又打量了他一番,她究是女儿天性,之前的事早抛去了九霄之外:“我是云霰霰,我师父和师姐在里面呢。”
话音刚落,叶拈雪与云霏霏两人正好从船舱里了走了出来。原来她二人之前也一直在里面向外观战,到现在才走了出来。
袁子峰见这白衣蒙面的女子仪态非凡,知她便是叶拈雪,连忙低首行礼:“晚辈袁子峰拜见叶师叔。久闻叶师叔大名,今日有幸终得一见。”
叶拈雪依旧看不出表情,只轻轻地回了句:“袁子峰么,我倒是知道你。”说了这句她便不再言语,只是若有若无般瞥了魏尺木一眼。
袁子峰也不以为意,他抬起头来,余光瞥见一旁的云霏霏,见她蓝白的衣裙如云出岫,精致的面庞似月铺江,不觉间神魂为之倾倒,呐呐问道:“这是哪位师妹?”
不待云霏霏开口,云霰霰便揽着她的臂膀抢先答道:“她是我师姐云霏霏。”
云霏霏见师妹替她开了口,又觉得这袁子峰举止轻浮,心中微微生嫌,也就不再多言。
忽然,一声声水波荡开的声音由远而近。众人看去,原来是那华衣公子渡水而来。
李克用的动作也不快,双足交错踏在水面上徐徐而行,如过桥索。
以常理而论,轻功都讲究轻便快捷,速者为达。而李克用却反向为之,身法缓慢、沉重,因而踏水之声十分清晰。他每一脚落下,都激起一圈波纹,而水却不曾漫过他的鞋底!
李克用临了一跃上船,轻笑着朝众人行了一礼。袁子峰率先介绍道:“这是李克用李公子,也是在下的好友。”
魏尺木与叶拈雪两人听了心中却是一凛:“‘李鸦儿’李克用!他不在沙陀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们两人虽不常下山,可对于沙坨一族,叶拈雪却知道一些。李克用在沙坨大名鼎鼎,如今现身中原,不知是祸是福,只是他们面上都是不露声色。
只有云霰霰浑然不觉,只是好奇他的独眼,又不好意思多看,偷瞄之下显得她的神态分外可爱。
叶拈雪邀众人回到船舱慢叙,李克用威猛之外还带着几分儒雅,他有意拉拢魏尺木,便问道:“魏兄弟以为草军与官军胜负为几几之数?”
魏尺木道:“江湖中人不问官家之事。”
李克用摇头道:“不然,这草军的大将军王仙芝便是盐帮出身,前帮主杨半湖还是他的师父,这次江湖和官家可是分不开喽。”
魏尺木见李克用对王仙芝这般了解,便试言道:“若草军背后是盐帮,就远非先前几次举事可比了。那几次尚能征战几州之地,维系数年之久,如今朝廷昏蔽还胜从前,这番只怕要坏了李唐江山了!”
李克用见他不过才出山的雏儿,便有这番大胆的见识,心中更是喜欢,不住地与他畅谈。
这一行人两船并作一船,谈笑间便已到了卫县。袁子峰便提议道:“前面有家府邸,主人是我的朋友,不如今晚去那里歇脚。”
众人在这里都是人地两生,便都没有异议。于是下船登岸,袁子峰一骑当先,七匹马绝尘而去。
正行间,几声“扑哧扑哧”,只见一只信鸽落在了叶拈雪的肩上。
叶拈雪从绑在鸽腿上的细筒里取了纸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速到濮州。”
叶拈雪看罢眉头微皱便舒,她识得这字迹,只是她不知道这人为何会忽然来信让自己去濮州一趟,莫非是遇到了凶险?
不过叶拈雪与这传信之人相交多年,她自不会推辞。于是,她先和两个徒弟以及魏尺木交代一番,又与袁子峰等三人告辞。
云霏霏和云霰霰虽然不舍,却又难得有了自由的机会。袁子峰心里也是一松,毕竟在冰门门主面前太拘束了。
只有魏尺木心里觉得有些沉重,他自己行走江湖的经验不足,感觉又要照顾这冰门二女,深感责任很大。
叶拈雪也不管他们各人的心思,她只是有点猜不透李克用,而李克用此时却是看不出丝毫的表情波澜。
待叶拈雪走远,袁子峰长吁了一口气:“在叶师叔跟前快把我憋坏了,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说着还强行“哈哈”干笑了两声。
云霰霰只想着可以趁机好好游玩一番,问道:“袁师兄,有没有好玩的地方,带我们去见识见识嘛。”
袁子峰扇子一摇,笑道:“先去李府做客!”
卫县李府,是当地最大的府邸。李府主人李泉先武后商,富庶一方,在这里已坐落了二三十年了。
魏尺木一行六人牵着马走在热闹的长街上,前面围起了几层人,糟杂声中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