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撑着马背倒坐直身,信手拉了拉马缰,毛色光滑似缎的黑马吼了一声便停蹄。萧湛自马上跃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灰。
“你是谁?!”随着被马声惊动的猎户的提着长叉出声质问。
少年调转步伐转了身,一身红衣显得身形矜贵纤长,衣袍翩扬。阑珊夜色下玉面俊秀,眸中带笑诚恳道。“天黑不便赶路,经过此地叨扰寻个住处,天亮便走。”
那猎户满怀疑心地打量了几番萧湛,却怎么看都像是个游山玩水的小公子,搁下了武器指了指那破竹屋道:“我们这儿住处多得很,只是最近闹鬼,进了屋就别出来了。”
萧湛牵着马称谢,好奇四顾这有些凄清的小村,张口便问道:“大叔,这儿既然闹鬼,你们为何不走?我看着一路地荒草枯的,恐怕猎也不好打吧?这一路也无人清扫,灯笼也不用修吗?”
猎户并未答话,听着他这一连的追问粗声道,“谁像他们贪生怕死、大惊小怪。”说着推开屋门,扑面而来一股霉腐之气,萧湛闻之眉头一皱,并未随着猎户踏进房屋。
“你既然明日就走,稍微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要是在外面,到时候看见了什么可别怪我。”
萧湛看着从屋中翻找出了半截残烛搁在桌上的猎户,仍旧没有进屋的打算,说道,“大叔,你们这儿有没有酒?”
“公子哥儿,我们这山野小村上哪儿给你找酒?还是快进屋入睡吧,省得再晚些睡不着。”猎户被他问的不耐点燃了灯烛便仓促离去。
我要是进了屋才真是被熏的睡不着。萧湛瞧着渐行渐远的猎户身影腹诽两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疏风月朗,却因周遭生气尽无显得一派寂静清冷。月辉之下,一红衣身影支着头悠哉闲适在屋顶之上翘腿而倚,自怀中掏出一支如指节般细长的骨笛,指间轻转了几下,送至唇边缓缓吹息发声。
骨笛声响似怨若诉,曲调凄怆似的四周厉然生寒,一阵怪风忽至,右侧垂落的细辫微晃起来,显得有些俏皮。地上四下隐约有细碎异响传出,檐上少年仿若未觉,曲声未降反涨。
眼看小姑娘蹦蹦跳跳离开,尹青面上笑容一点点敛下来,似心事重重紧蹙眉头。拜师大会在际,眼下却正值瓶颈期,尹青长呼一口郁气,不由握紧了腰间佩剑。
男儿有志,既然答应了,那便要做到最好。
一天练功身上不免疲累,午间不过吃了几个馒头,眼下尹青也觉腹中饥饿,跃下青石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平日里万剑宗弟子是不许轻易下山的,不过尹青到底是内门弟子,自然有门道。
天色渐暗,尹青踱至山门便被守门的师兄拦下,他却不慌不忙,清咳一声取出一方小巧令牌递交给师兄过目:“李师兄托我下山采买一些物什,还望两位师兄放行。”
那枚令牌到底是真货,李师兄托人采买也是真事,不过所托之人并非尹青罢了。
直至守门人放行,尹青才拿回令牌道了声谢,沿山路飞奔而下。
集市中热闹,烟火味盛,比规矩森严的宗内可好多了。
尹青揉揉自个儿的肚子,摸摸腰间钱袋放心下来,先去饭馆儿吃个饭,顺路再给李师兄买东西……更要紧的是去看看今儿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尹青素来爱新鲜,每回下山都要带些稀奇古怪的物什回宗。
打定了主意,尹青便找家小饭店过嘴瘾了。
不知过了多久柳风华睁开了双眼。双眸没有一丝光泽呆呆的看着屋内的陈设。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双眼睛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韵。男子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丝白色的气流被男子吸入了体内。随后男子吐出一口浊气。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如同常人。
柳风华起身看着屋外已经大亮的天空伸了伸懒腰。走到桌旁将那华贵的织锦抖擞开来工整的将几块砖头摆在了桌子之上。把织锦叠收入了怀中。顺手拿了几张胡饼也塞进了怀里。信不走下了楼。跟小二寒暄了几句假装打听了一些地方之后就慢慢悠悠的走出了客栈。向着城外走去。
“这地方大概是待不下去....看来要去找点东西骗波大钱了。”
男子嘴里啃着胡饼嘀嘀咕咕的含混说道。
层云半遮圆月,身下所处的房屋木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紧接着传来了推砸之声。这些入侵者除却破坏物件之外,未有丝毫的话语声响,萧湛将那茅草拨开了些去,将瓦片移开看向屋内。
屋舍之中的“人”身上披着破旧不堪的碎布,各个骨瘦如柴且个子矮小,身上动作极其僵硬。奇怪的是他们几乎不需要交流,连眼神上的相视也无。
萧湛自袖中一摸,抖出两张符纸。拈纸化诀催动了符文,唇齿一张一合间一个破字,见那咒符化作一道红光朝着下方飞去,好似被一股阴风猛地一贯将大门紧密扣上。
他自屋顶跃下,转头瞥了眼门上贴着的符纸,摇了摇头勾唇一笑。
“既然阁下主动出击,那在下只好出招了。”萧湛两指一合,手中另一张符纸在身前飘浮,任由萧湛信手挥遒般画咒。“炎明贯世,神极其灵。收阴摄魅,速现清明!急急如律令。”
一道金光自符印之上刺目而生,一时之间竟照的四周暗处皆大亮。也是看清了这哪里有什么鬼怪妖魔,不过就是些披着杂草顶着盆盂的那些村民罢了。
萧湛睨向为首的熟悉面孔,指上虚空一点便是一道红光掠去。
“侠士莫要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