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你吧?”
幻化出的皮囊自不会再生长,若非重塑个新壳子她千百年后也仍是个十三岁女童样。瞧着人脸色又暗自将身高比较一番,只得悻悻按捺下那句我不是小孩子了的申辩,任由发顶被揉抚。
这大概就是常听人讲的撸猫吧。奇怪的癖好。
她对人情世故兴味索然,却惯会天马行空地胡乱猜测,念头初起于脑中绕了半匝便不再留意。见那狐狸少年被归入不可玩弄一列,顿时消了几分兴趣,只噙着笑盈盈望他。
“你叫什么?”
往年她曾去过酆都,阴沉肃寂,景致并不讨她欢心。而今添上黄帝陵墓与神器的缥缈虚影,忖来终归会热闹些。况她初做归顺于人的事,还随了个神界的祖宗,正是新鲜时候,便打定主意先缠上段日子。指捻棠红,眉眼温软。
“我自然是要跟着你的。”
闻忖揆情度理,为避惹疑芟荑多思绪。眸间却是茕茕皎月,倏有脉脉春风笑意,饮水思源之潋滟。嗤笑敛在唇靣,三缄其口。
“小女子姓白,单字一个祢。浒人,此次来访故友。落得一身血污,也不是什么佳事。”
“....多谢。”
几十步喟叹,一语逾常。怔怔颔首应下。觑人行作倒无稚子颟顸。迩来衣裳般莲芬馥漫萦,秉着蝶身性子滋生欢喜,更将臂中人拢近煨热了些。思索陡然发觉唐突,羞赧浮耳,那话本套俗言犹在耳。忸怩一时大不敢有何动作。
不住撑胆朗喉凑着人耳问。
“我还未知你名儿。”
瞧她微愣神情,以为自己举止轻浮,兴许是讨得她不喜,方想开口解释却得她应允,半蹲下身容她上身只觉轻飘,又闻几丝血气,念及她伤处动作又放轻些许提酒归去
一时间相对无言,本以为她睡去,却是未曾料想到吞吐气息同圆润声线入耳畔,本是个不善同姑娘打交道的,此刻只觉耳根发烫,少年人不知掩藏,开口话里皆是明晃晃的慌乱与羞赧
“...我、我名叫成婴,成功的成,婴孩的婴。”
幸而离家不远,片刻便已归家,轻踹屋门里头却不见那老酒鬼身影,想是又出门浪荡,将背上姑娘放上床塌安置,又翻找一番寻出不少药草,偏头递去手中物什,本是随意询问,声音渐弱似是再不好意v手机端/
“我这还有些草药,白姐姐...你自己会包扎吧?”
此地景致向来萧瑟.窗外窥探,不过黯淡天地,冤鬼纠缠,有的是凄风楚雨,无的是鸟语花香.他自诩fēng_liú多情,却已千百年未曾见过如画景致,阳寿亦是匆匆,饥荒逃窜时更无心细品,千年岁月,花团锦簇不过十余.
千年景致,就只剩江守一人.
目光描摹过千万次他形容姿态,却总觉不够.近来不算太平,人死而复生违背天理,加之流言蜚语更是人心惶惶,兄弟二人守这鬼界百年有余一向太平无事,所有风浪却也悉数摆平,此事却处生蹊跷,生死薄自然无纰漏,鬼王更是无错.但此案颇有节外生枝之状,总不能掉以轻心.
他轻声走至案边,随手拨开那人额前零散的发.江守为此伏案许久,他有些心疼.手在发间缠绕,偷偷地留恋一丝温度,顺着脸颊游走.
“若觉着实不妥,你我二人且去人间探一番.”
江凌很不喜欢这尘俗之地.他自诩不凡,却结局潦倒受尽折辱,所爱之人更是惨死于棍棒毒打之下,若非必然,他也不愿随意走动.
不过是为他.
“若无法取她性命还世,九节鞭碎其魂魄,也可一了百了.”
只不叫你操心就好.
“我所向往的安稳,是死亡。”
酆都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前那自称可以进入轩辕黄帝陵的人还未离开,城中又多出一人,老态龙钟,自称神农转世,在酆都城开起了医馆。说起来也是奇了,他每次也不号脉,只是看一眼病的轻重,拿了一颗药丸喂人吃下,不出半个时辰,再重的病也能痊愈。
鬼王心下好奇谁夺了自己鬼界的生意,亲自前往酆都城见这人。不见还好,见了以后鬼王发现此人死气缠身,不是将死之人便是已死之人,于是命人去查了此人的生死簿,生死簿显示此人于五十年前便该魂归鬼界,只是不知缘由,五十年都没死,成了一桩奇事。而此人的名声马上传遍了人界。
「流言蜚语」
酆都守卫:“新来的那个老头儿真有这么奇?什么病都能医治?”
花楼女子:“可不是呢,三月前珠儿不是得了花柳病吗,妈妈带着她去见了那老头,回来就全好了,我瞅着还年轻了不少。”
酆都守卫:“哦?这么神奇?花了不少银两吧?”
花楼女子:“哪儿啊,那老头儿只说了,日后他来我们这儿不收他钱就是了,他还答应免费给我们楼里姐妹看病。听妈妈说,那老头儿也不收人诊金,似乎是还会看人,分人的富贵权利让他们帮自己做件事情。”
酆都守卫:“只是做件事情?难不成这老头儿来酆都前做了什么亏心事儿,最后的日子积个阴德?”
花楼女子:“跑酆都来积德,那不是有病吗?我还听妈妈说了,那老头所有的药丸都是从一个青铜的鼎拿出来的,那鼎也不大,大概三个香炉的大小。”
坐在圆凳上,垂首枕着臂趴桌上休息,闭眼假寐,看她背身悄悄打量着,目光未移,不自觉抿出点笑意。
察觉她动作忙闭了眼,放缓呼吸一副睡熟模样。能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