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老师收留的孩子。”康纳解释,“僧侣们负责教导他们。我也曾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当他们长大十三岁时,会有人负责将他们送出去。”

“送去哪?庞贝德卡尔?”学士小姐说。

“是的。”她的话勾起了他的往事,想想如今的那座恶魔城。他不愿多谈。

“为什么管它叫寂静圣所?”炼金术士问。

“因为居住在此的都是僧侣及忏悔者。他们寻求求在沉思、祈祷与静默当中偿还罪过。”康纳细细解释,他觉得他的解释很有必要。他不能让白魔鬼扰乱修道院的平静。“修道院里只有红袍僧侣和孩子们能说话,并且那些孩子们也只有在一天的特定时间里才可以。”

“什么?”康纳听见炼金术士询问。刚才的女法师发出了几句低声的呢喃。“这里更像是一个囚牢。”她再度开口,可他听了出来,这不是重复。“苦行僧会爱这里,我可不喜欢。”

康纳跳下沙丘,脚下一片平坦,沙砾也似乎不再柔软。坚实的地面。他听见了白魔鬼们清楚地喘息声:他们放松了警惕。于是他抬起手,准确地做了个小心的手势。

“怎么回事?”

他让白魔鬼们取出绳索,把他们每一个人都连起来。“如果今晚想睡在坚硬的木板床上和屋檐底下,现在就必须这么做,跟我一起穿越流沙。我们称它为流沙之路。”他不可抑制地打了个颤。“有无数试图逃跑的孩子陷入其中。每一个活下来的都深知教训和生命的不易。即使我熟知这里,我仍然对此心怀畏惧,小心落脚之处。记住,排成一列,只踩我踩过的地方,就能到达另一边。炼金术士,看好你的女孩子们。”

修道院耸立在西北的地方,康纳没直接朝它走,而是折向东方,往另一座沙丘走去。远处的太阳已降落在沙丘背后。沙海变成了一面平滑反光的镜子。四处都全然一致。然而康纳却提高了警惕,不时的停下来小心地探寻,他的短矛成了盲人的拐杖。他一会拐往西,走了一百米之后,又突然向南走了一阵,彻底远离修道院。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康纳听见一名骑士在说话,在他询问下,跟在他身后的炼金术士翻译了对方的话。“不是要去那地方吗?”骑士在后面叫道,“我们好像在到处乱逛,就是没朝那里走。”

康纳停下了脚步。“好好看着。”口袋里的肉干被他扔到了一米远的沙地上。骑士的讥笑顿时半途截断,像是突然被扼住了脖子的鸭子。黄沙毫无预警地覆盖住了那块肉干,眨眼间肉干就消失在他们眼前。白魔鬼脸上布满惊惧。

“通往信仰的道路崎岖难寻。”康纳说,“唯有信仰,耐心,等待,坚持和虔诚才能帮助我们找到通往安宁的路。”他重复了红袍僧侣的话。

黄沙在周围变化着色彩。随着夕阳的下坠,短短片刻之内就变化出上百种斑驳的色调。金色的沙土,橘红的石块,渐渐暗下去成为朱色或紫黑的斑点,一串他们踩出的脚印就在康纳身边五米远的地方。他转了一个又一个弯,等到地面变得坚固,他估计至少走了一里半路。

康纳解开了捆在腰间的绳索,走完这段流沙之路,站在修道院面前的时候,康纳觉得心中的困惑远离了他,他的信仰重新坚定起来。他跪在了修道院坚硬的石砖台阶上,低下头去亲吻满是尘土的台阶。

他们爬上被风沙侵蚀得吭哧不平的石阶。两侧默然无声的僧侣雕像目光隐藏在兜帽后面,一路肃穆地望着他们,目送他们前行。瞧上去……李察觉得这里虽然死气沉沉,但有种不可名状的威严笼罩其中。李察收敛起心神,板起了脸,做出庄重崇敬的模样。

三个人正在大殿外等候。准确的说,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两个男孩。两个男孩里有一个很年幼,至多不过九岁,稍年长的也仅有十一二岁的模样,但他们的眼中都充满了深深的敌意,拳头攥的紧紧的。他们同那个中年男人一样,穿着类似石阶两旁的雕像般的僧侣的红棕褐长袍,袍子有宽大的钟形袖口和尖顶兜帽,中年男人还用长长的黑巾布裹住脸的下半部分,只能看见眼睛。开口说话的是正是他。

“布兰迪克。”他用一种低沉的嗓音说,仿佛是害怕惊动修道院里的鬼魂。风沙几乎掩盖住了他的说话声。“差不多一年没见了。欢迎你,还有你的伙伴们。”

沙漠武士走上前去,用额头触碰对方的额头。“马里奥僧侣。我们需要休息。”他又作了另一个手势,那个僧侣以一个同样的手势还礼。李察猜想那是属于寂静圣所特有的礼节。“我们经过长途跋涉,已经很累了。”

“仅仅是休息还不够。”马里奥僧侣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我能看出你们经历过激烈的战斗,刀伤,创口,魔法的痕迹。还有死亡。”

“是的,那是一场我们从未见过——我保证就连亚希伯恩僧侣也无从想象的可怕场景。”沙漠武士颤声说,“我只在圣所的泥石板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它……我无法描述。”

“我们的眼睛没瞎,耳朵也没聋。布兰迪克。”僧侣严肃地说,“我们都看见了,也听见了。”这里与庞贝德卡尔相距甚远,李察不知道他是如何看见的。他不禁流露出淡淡的嘲弄。但对方仿佛捕捉了他一闪即逝的怀疑。“大地告诉了我们,风声也带来了讯息。”

“你没有亲眼所见。”沙漠武士的眼中蕴含恼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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