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安塔和一名骑士共乘一骑,在士兵长矛的注目下,骑士夹|紧大腿,驱使马儿来到炼金术士旁边。“李察先生。”妮安塔怯生生地小声叫道。

“怎么了?”

“他们说,”她埋着脑袋,头发垂了下来遮住了脸颊。从她的脸上,炼金术士现在看不到一点夜魔女的模样。她已经痊愈了。他心想。“罗茜小姐告诉我,巴顿公爵——”

“亲王。”李察提醒她,“我们最好改口用亲王称呼。”

妮安塔顺从地改了口。“——亲王似乎想娶我。”她抬起头,可怜的小眼睛里满是惊惧和恐慌。“我该怎么办?他要娶我,可是,可是,我不想嫁给他。”

她的眼中充满了乞求与哀怜。同乘一骑的骑士也忍不住为她说话,“李察先生,妮安塔小姐不应该受到这样的侮辱。”他说,“我们得帮助她。”

说的轻巧。李察深吸一口气,他看着女孩的眼睛。这个女孩遭受了太多的苦难,他实在不愿对方再经历痛苦的磨难。“不会的,妮安塔,我保证,没人会这么做。他得先过了我这一关。”可连他自己都没法相信自己的话。

但是,妮安塔信任他,“嗯,我会跟着你的。”她甜甜地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一轮新月。

炼金术士觉得自己辜负了对方,欺骗了她。他叹了口气,面露苦笑,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许,到最后她会失望的。如果她还记得之前的事,会后悔那时为什么没有咬死他。

经过广场,两座高大石像当中仅有一条供五马并行的路,蛇一般盘旋着通往山顶。一队守卫来回巡视,朝他们投来鄙夷的视线。

“李察,看他们的胸口。”罗茜悄声说。

炼金术士早已留意到了,他们的胸口绣有燃烧着的黑色太阳。那既属于黑色晨曦,也同样属于僧侣们的诸神其一,更加属于克莱格。“我们从海的对岸来到这里。”李察心中泛起波涛,无能为力的虚弱涌了上来。“那个混账也都如影随形。我受够了,罗茜。”

“我也受够这些愚昧的野蛮人了。”她恼怒地说,“还有脑子进水的蠢女人。”

女剑手偏开头,躲避着李察的视线。她沉默无语,就像是呆滞的木偶。唯有双手紧紧握着剑鞘,因为使劲而手指发白。

“罗茜——”

“我有说错吗?”女法师冷哼一声,“就算你心疼也没法改变事实。”

他住了嘴。理智告诉炼金术士,这时候别去招惹她。

在距离城堡还有一段路的时候,两名守卫举起的长钩刀交叉着架在一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先生们,请下马。”他们说。

“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阿诺德科子爵!”伟大的子爵大人骑在马上恼怒地叫喊,手里挥舞马鞭,大有一言不合就狠狠抽出去的架势。

“抱歉,请下马。”一名守卫再次重复。

“我拒绝。”马鞭抽打空气,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这是神使小姐的要求。”另一名守卫说,“子爵大人,这样会被视作不敬神明。”

阿诺德科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他的脸色变了变,最后一阵尴尬,在羞恼的咒骂声说磨磨蹭蹭地下了马。“还愣着干什么?”他冲手下的士兵叫喊,“统统给我滚下来!”

小丑,炼金术士心想,可笑的小丑。

通过守卫的把守,前方就是一段漫长的石阶,金字塔般的城堡坐落在山丘顶部,阶梯的尽头。大海就在城堡下方咆哮呜咽,卷起浪花。阵阵海风稍微驱散了炎热,但浑身上下犹如遍布盐渍,让炼金术士焦躁难耐。

台阶才找到一半,那个不似城堡的金字形塔楼敞开的大门里便已经走出来了数个人影。其中几人穿着皮甲,套着披风,腰间挎一柄长剑:他们是战士,也许是卫兵。炼金术士心想,他暗中打了个手势,提醒他的手提高警惕。在那些战士当中,有一名穿着灰色长袍的中年人,他的脖子上挂着深紫色的沉重的铜制项链,脸上好像有刺青。

他们笔直地迎了上来。“阿诺德科子爵,您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名拖着一条耀金色独眼披风的战士对他说,“请您回去吧,现在亲王殿下要接待他的客人。”

“可是,我有要事向亲王殿下汇报。”

“无论如何紧要,也请改日再来。”对方毫不客气地重复。“请你回去。”他的手一指他们身后,带上了不容质疑的命令味道。

阿诺德科的手指开开合合,他抓着腰间的剑柄,最后在对方的逼视下败下阵来。他徒劳地垂下了手臂,“我……好的……”他垂着肩膀,像是争夺地盘失败了的野狗灰溜溜地溃退。

“碍事的狗已经滚蛋,”那战士对戴铜项链的男人说,“现在您可以做您想做的事了。”战士看了炼金术士一眼,眼里的轻蔑显而易见。“但是我想您会失望。”

失望什么?李察就看不出对方有任何期待。“他们是白魔鬼吗?”那男人用一只大拇指扯了扯脖子上沉重的铜项链,那东西似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们与别人不同。我瞧得出来。”这个男人的眼睛扫过他们,像是天边闪烁的黑暗之星。“所以,请冷静一些。”

“但愿如此。”那战士闷哼一声,然后鞠了一躬,往后退了一步,并且垂下摸着牛皮剑鞘的手,像是让出舞台的配角,安静地站立在一旁。

“你们好,远道而来的客人们。”那个男人上前一步。

从他口中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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