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迟疑地走了进来,他们踌躇片刻,最终还是一手紧握武器,一手架起了瘫软在地的船员,将他们拖出船舱。好几个家伙试图挣扎,然而士兵们可不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们用脚踢,用刀刃威胁,仿佛船员们就是即将踏上刑场的囚犯。

一个又一个的船员被拖出船舱,士兵们抵触的咒骂透过舱壁传了过来。两个士兵走上前去,试图从布兰德的怀里拉过不停说着呓语的迪卡。“不准你们碰他,我自己来。”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外面走去。他忽然停下了脚步,“他们呢?”他看着士兵们刻意避开的,昏迷不醒,仿佛死去的船员,“他们呢!”

“我们先出去,”李察说,“然后才轮到他们。”

“休想骗过我!”布兰德恼怒地盯着李察,用尽全身力气向他大喊,“我不会扔下任何一个人!绝不!”

李察皱起了眉头,这家伙难道还没意识到危险吗?“先给我出去!”他命令道。舱室里的水汽更重了,海洋的腥味仿佛腐臭了的咸鱼,让人直欲作呕。“带他出去!”

布兰德试图挣扎,然而队长先生已经受够了。“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他大声咆哮,“士兵,把他们拖出去,见鬼!我们得出去,马上!我快疯了!”

于是,士兵们更加不留情,他们一个去抓迪卡,另一个则用长戟去压迫布兰德。但是旁边一个士兵忽然摔倒在地,带起一阵剧烈的响动,一旁的木桶和箱子统统落在了地上,砸在那士兵身上,几乎将他淹没。运气的是他看上去没事。

然而短短片刻,那士兵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他的声音远比女人的叫声更尖锐。“是谁,是谁?”他叫道,“救命,队长,救命!”他不住踢蹬双腿,双手紧紧扣住船板,但无法制止的朝后面滑去。他的指甲在地板上扣出清晰的痕迹,鲜血留在上面。“救命!”他尖叫。

队长几乎吓呆了。他根本忘记了发号施令。

李察第一个冲了上去,他抓住了那士兵的手,将他往外拽。在高高堆叠起来的木箱子后面,那阻挡了灯光的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面拽,他发现自己几乎难以抵抗那股怪力,黑暗里藏着的模糊的、扭动的身影仿佛是头怪兽。

“看什么看,快来帮忙!”他冲呆滞在门口的士兵叫喊。

一个士兵跑了过来,抓住了同伴的另一只手,同炼金术士一起奋力将他往外拽。他们拽了一下,李察发现另一头扭动的黑影的力气超乎想象。

“妈的!别发傻!”另一个士兵接替炼金术士的位置。“把这些东西统统搬走。”

他的命令无人听。士兵惊恐的叫喊仿佛是定身术的咒语,让绝大多数家伙不敢挪动丝毫。“见鬼!”他咒骂一声,只得亲自上前搬动那些空空如也的箱子,左手的伤口隐隐作痛。好不容易有一个士兵跑了过来,但转眼间,那个被埋在木箱子下面的士兵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喊。他的双目大睁,翻起眼白,汗水一下子爬满全身,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痛苦。

那个士兵一下子愣住了。李察一把推开了他,“滚开!别碍手碍脚!”

木箱子如同山崩般倒向一旁,然后李察看见了后面到底藏着的是什么玩意儿。阴影里是好几张惨白的脸,被水浸泡过而变得肿胀的圆脸,浑身散发着腥臭味道,眼睛里在黑暗里闪闪发亮,透着对生者的痛恨与嗜血的饥渴。

“他、他们——”布兰德脸上夹杂着难以置信与惊慌失措的恐惧。

“该死的,这就是你说的不放弃任何一个人。”李察飞快地回敬一句。他踢了一下呆滞的士兵,“把他拉出来,然后快滚,”他算是瞧出来了,这些士兵已经没了作战的意志了,他们留在这简直是自寻死路。那个因为疼痛而昏迷的家伙被拉了出来。他的双腿已经没有了,断裂的骨头像是被牙齿硬生生的咬断。

“出去!全都出去!”炼金术士冲那些士兵叫道,“他妈的,连逃跑都不会吗?”

那些溺水死鬼不再隐藏,他们推开挡路的木箱子朝他们逼近,队长握着剑,站在李察身边。“白魔鬼,这就是……这就是……你确定我们能杀得了他们?”

“砍下他们的脑袋。”李察说,“挺简单的,不是吗?”

一,二,三……一共五个。比炼金术士预料的要少。一个短毛鬼首先扑了上来,李察没有时间挑选对手。他纵身向前,挥剑劈下。符文长剑,划过衣袖、皮肤和骨头,却不知怎地,声音很不对劲。他周围的气息奇怪而冰冷,差点将他噎住。他看见地上的断臂,黑色的手指正在灯光下面蠕动。

另一个水鬼抬起他那惨白的圆脸,李察毫不迟疑,举剑就砍。利剑将他的鼻子劈成两半,砍出一道深可见骨、贯穿脸颊的裂口,正好在那双有如燃烧的通红炉火般的眼睛下方。布兰德应该认得这张脸。他叫喊出一个人的名字,踉跄后退。

炼金术士觉得有东西在扒自己脚踝。低头一看,只见漆黑的手指紧紧钳住他的小腿,那条断臂正往大腿上爬,一边撕扯羊毛和肌肉。李察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他连忙用剑尖把脚上的手指撬开,然后把那东西丢掉。断臂在地上蠕动,手指不断开开阖阖。

别的溺死鬼蹒跚着向他逼近。那个断臂的家伙虽然少了一只手,但一滴血也没流,好像毫无知觉。李察把长剑举在胸前,飞快念了三音节的咒文,长剑立即闪闪发亮,犹如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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