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术士手中的楔形石也在这咆哮狂乱的魔力洪流当中震颤,哀鸣,就像这座仿佛即将坍塌的旧宫殿。每过一秒,楔形石就同宫殿一样变得更加脆弱,他不知道它们还能坚持多久。他也不知道夜魔女还能坚持多久。
魔力奔涌中,不断地掀起更高更狂暴的巨浪。他瞧向对方,夜魔女的眼中仿佛燃烧着烈焰,带着纯粹的恨意与不顾一切的疯狂。轰的一声,一座宫墙已然倒塌,他不愿与夜魔女同归于尽,更不想冒险。手中已产生裂纹的楔形石是他与魅惑抗衡,维持清醒的唯一依靠。
在头顶的天花板即将落下的前一刻,他松开了扼住夜魔女脖子的手,从床上跳了下去,一个翻滚抄起了剑,飞快地冲出了门,沿着崩落的石阶飞奔。一路上,墙壁垮塌,石板坠落,尘土漫天,但他总算赶在宫殿坍塌之前逃了出去。
炼金术士双手撑着膝盖,不住地喘着粗气。他的喉咙火烧火燎的疼痛,双腿酸软无力。他站在庭院里,听见夜魔女一声包含怒意的高亢尖叫,随后旧宫殿就在他的面前轰然倒塌,尘土好似涌来的海啸,瞬间吞没了他。
李察连连咳嗽数声,从弥漫的灰尘中走了出来。他抬头回望身后的宫殿,老旧的宫墙终于结束了它的生命,变作了一地砖石的废墟,夜魔女就在厚重的砖石之下,没了声息。但她肯定还没死,他无比确信,她的魔力令他心悸不安,定能护她周全。只是她从废墟中出来还需要时间。他得在她找上门来之前找到她安眠的棺材——她真正的闺房。
庭院里遍布杂草,尘土掩盖了所有足迹。但夜魔女天生畏惧阳光,否则便不会被冠上黑夜的名字。她的闺房一定终年不见天日,无人踏足。干涸的水井,安葬旧宫殿主人的墓室都是她的理想住所。一处水井早已被石头木块填满。他跳上台阶,几乎围着旧宫殿绕了一个圈,最后才在面朝大海的一侧发现了一只被斩掉了两个脑袋的石狗。一个船形图案刻在石狗的基座上。这是一个好地方,黎明到来时,黑暗将无处藏身。
炼金术士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可是距离黎明到来还有好一会。他知道自己可能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绝不能让夜魔女安稳地重新沉睡,否则他的一切努力就付之东流了。
墓室不是很大,左右两排各自排放着三具石棺,在最里面,一具单独的石棺的盖子被推到了一边,石棺里铺着丝绸与羽毛垫,一切都显得崭洁如新。如他所料,他在夜魔女的丝绸垫子下找到了一枚金吊坠。看来传言里总有些真实成分。
炼金术士收起吊坠。他想了想,弯腰抱住了石棺的盖子。药效开始减退,他几乎搬不动沉重的石块。但总算把它拖上了石阶,拽出了墓穴。刚刚干完这些,他就听到了夜魔女的叫声。
那种阴冷,混杂浓烈杀意的恨意是如此强烈,让只闻其声的炼金术士都觉得心惊肉跳。他无法想象当自己面对她时,得面对多么强烈的杀意。他未战先怯,但他很快便忆起了女剑手的教导。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吸渐渐平缓,然后抬起了手中的剑,激发了符文烙印。剑身一片银光,仿佛与月华融为了一体。
就在这恬静的月色下,夜魔女像是一只豹子般朝他奔了过来。她奔跑之时竟然全无声响,每一步踏在地上都在她的脚下蔓延出黑色火焰。在她的身后留下了一道焦灼的痕迹。
她的呼吸,她的味道,她的声音,以及她的动作无不带着可怕的影响。她的愤怒使人因她的情绪而起舞,旁人会因她的仇恨而敌对任何人。炼金术士不禁庆幸只有他一人直面女妖。她的声音伴随着如厉风般刮来的魔力直贯入他的耳朵。“我要杀了你。”她的怒意就在他的耳边炸响。“我要让你无比痛苦地死去。”
“我们走着瞧。”
“你,你不会再拥有极乐。我会杀了你,杀了你。”
“你应该自求多福。”
在夜魔女的咆哮声中,李察紧握楔形石,在魔力的洪流里逆流而上,银剑舞了个剑花,以迷惑对方。夜魔女不为所动,她的指尖倏然射出纯粹黑色的光箭。光箭又快又急,黑夜里几乎无法分辨。他避开了一支,但紧随而来的另一支击中他的左肩,并且穿透了出去。疼痛,比想象中还要剧烈万分的疼痛包围了他。伤口像是有一群火蚁在啃噬,一点点撕咬,并且不断注射毒液。他几乎无法握住手中的长剑,几乎要痛得昏过去。
“我说过,你得死——”夜魔女抬起了指尖。又一支光箭从她的指尖迸发出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穿透了他的左臂,好似被鲨鱼生生扯掉了骨头,他大叫一声,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楔形石从他的掌中滚落。
“啊,原来是这东西。我说呢——炼金术士,我真是小看了你。”她冰冷地说道。她指尖的黑色光箭透着无比纯粹的恶意——它来自恶魔的馈赠。光箭将楔形石击得粉碎。
夜魔女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她摇摆腰肢朝他走了过来,她浑身上下不着片缕,依旧妖娆艳丽。但在李察眼中她不再美丽动人,他只见到了最深邃的邪恶。
她在炼金术士的面前蹲了下来,她的私密部位在他眼中一览无余。她舔着嘴角,一手轻抚过身体的敏感处,一手抬起了炼金术士的头。“我说过,我会让你在痛苦里死去。”她不再施展魅惑,而是用更多的光箭洞穿他的身体,四肢。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