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杰沉吟道:“若真有这般严重,我们自当相助,只不知姑娘要我们做什么?”那女子正色道:“劫镖。”她这二字说得极重,李亦杰不由一怔,重复道:“劫镖?”
那女子微微颔首,续道:“劫镖确非善举,但若能救得无辜苍生,以小易大,也是值了。”南宫雪道:“究竟是何物事,为何会有那般大威力?”
那女子咬了咬唇,想来仍在是否能全盘信任几人上心怀犹豫。但想既已出言拜托,又怎能再处处防着人家,正待开口,突然传来“嗤”的一声暗器破空之声,那女子面上显出一副惊恐至极之色,片刻后便仰天倒去。沈世韵奔上相扶,见她颈中插了一枚形似梅花的飞镖,创口鲜血将胸前衣衫尽数染红,已自气绝。
李亦杰疾上前查看她伤势,实已无幸。楚梦琳却凝神细看那镖,半晌才道:“这是崆峒派的独门暗器,叫做‘梅花镖’。镖上通常喂有剧毒,中者即死,便是武功高强之人也撑不过几个时辰。”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长声大笑道:“小女娃很有眼力见儿,不错,正是老夫。”说罢从暗处一跃而至,正是崆掌门。其后奔来大群清兵,涌入庙内,各执长刀,庙外同是脚步喧哗,已将这小庙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亦杰挺剑道:“原来是你下的毒手!”崆掌门冷哼道:“华山派的小贼,怎地还未死尽?见了前辈,也不拜见?”李亦杰怒道:“谁是你的小辈了!这姑娘哪里碍着你?你胆敢在菩萨脚下杀人,也不怕遭天谴么?”崆掌门森然道:“挡我路者死!我杀她一人是杀,要将你们尽数杀了,却也并非办不到。”
李亦杰上前一步,朗声道:“你的路?你的路便是得残影剑、断魂泪,进而得天下?武林中怀此愿者何其众多,你就想凭了一己之力和那两样徒有虚名的宝物?你犯下欺师灭祖的恶行,崆峒派百年清誉势必毁于你手中,将来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贵派先辈?”崆掌门怒道:“我所行即是要使崆峒成为武林第一大派,什么少林武当,华山昆仑,统统向我俯首称臣!你又懂什么了?”
李亦杰心念一转,缓和了语气道:“我是不懂,那么现下有一事不明,倒要向前辈请教。”崆掌门道:“你说。”李亦杰道:“断魂泪下落不明,前辈倒搜寻得紧。那残影剑普天下皆知是在祭影教总坛之中,前辈为何不直攻而上,一举灭了魔教,夺得宝剑,既可树立一番威名,其二宝亦得其一,宏图大愿已是实现了一半,何苦舍近求远?”
崆掌门道:“这……”但只说了一个字,便接不下去。江湖中人每提及祭影教,皆是脱口咒骂,但心下实存着三分畏惧。李亦杰明知以他身份心性,决不愿在众人面前口出示弱之言,其意便是要将他逼入这般尴尬境地。
崆掌门竟当众给一小辈逼得口不能言,又见庙内官兵同是面露探询之色,干咳一声,缓步踱开,这回转移了目标,做出一副谄媚神态,向江冽尘拱手道:“江公子别来无恙否?你要追查令师兄死因,这两个华山派小贼便是凶手啊,你快将他们一剑杀了,以告慰二位英雄的在天之灵!”
江冽尘斜睨着他,不屑道:“那是本派之事,我自会处理,不劳你多事。”崆掌门也不着恼,仍是好脾气的笑道:“好,暂且放下私事不谈。江公子为何不与老夫合作?你我当可共谋大事,开创一番惊世业绩,平分天下!”
庙外突然有人冷冷的道:“只因他并不需要你这废物。”崆掌门勃然大怒,喝道:“什么人?快给我滚出来了!”却见庙内防卫的官兵齐齐散开,列于庙门两侧,形成了条笔直畅通的道路。这庙原是简陋不堪,此刻造得如此声势,倒也颇有些迎接大人物的排场。一青衫男子缓步走入庙中,每一步固是踏得甚轻,却无形中带了种压迫感。
崆掌门起先的嚣张气焰登时荡然无存,忙躬身垂首,叫道:“曹大人。”曹振彦道:“我命你在镖局中好生照看着龙总镖头,你却带了我的人来此胡闹,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话中虽含疑问之意,却以平缓语调叙出,责备之意尽显。声音听来全无温度,众人均觉自肺腑间直升起一股寒意。李亦杰心道:“原来这些人都住在长安分局中。是了,他们自恃地位甚高,自不屑栖居于寻常客栈。”
崆掌门眼神躲闪不定,在庙中地面随处扫视,蓦地看到那具仰卧于地的尸首,心想这缘由也算说得过去,略微有了底气,应道:“属下查知我等内部混入了意欲劫镖的探子,图谋不轨。唯恐走脱了贼人,事急从权,是以自作主张,未及向大人禀报。”
曹振彦哼了一声,道:“探子呢?”崆掌门道:“已给属下处置了。”曹振彦淡淡道:“嗯,你做得很好啊,倒是我错怪你了,想要什么奖赏?”崆掌门心下一喜,微笑道:“却也不敢……”刚抬起头,猛然接触到一对极为凌厉的目光,几如刀锋般森寒,哪有半分赞赏之情?适才想必亦只是讥讽之词。曹振彦道:“要为华山派清理门户,却也轮不到你。你再不回去,莫非当真要我寻了轿子来抬你不成?”
崆掌门在武林中虽说地位不高,究竟贵为一派掌教之尊,同道中人明面上都得礼敬有加,几曾受过这等闲气?恼得只想当场撂挑子不干。转念心想未等计划得手,仍须以一个“忍”字当先,否则此前种种忍辱负重不都全白费了?向李亦杰等人瞪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