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苓走的那日,天空白茫茫的,偶有零星小雨落下,倒像极了离别的眼泪。余氏帮着将采苓的行囊装上马车,陪着采薇,一直看着徐知晦的马车越来越远,消失在尽头。
余氏安慰说:“你也别伤心了,仔细动了胎气。徐侍卫年轻有为,说不定任上两三年,便可提拔回京了。采苓跟着他,也算是有了好归宿,你该开心才是。”
采薇笑说:“这段日子发生那么多事,幸好有姐姐你在身旁照料,感激的话我已不知怎么说了。”
余氏说道:“那就别说了,只一样你要依我。待你腹中孩儿落地,可得让我做孩子的义母,你说可好?”
采薇淡淡一笑,说:“当然好了,多亏了你日日替我煎药安胎,你这义母也当之无愧了。”
余氏舒心笑了,说:“说起安胎药,今儿我还没去取药呢。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煎好了给你送去。”
采薇朝她福了福身,俏皮地说道:“那我就替孩儿谢谢义母了!”
送走了采苓,采薇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连日来的阴霾终于可以散去了,今后摆在采苓面前的,定是一条平坦的康庄大道,她心里这样期盼着。
回了庑房,采薇打开房门,却见绵柠兜着日光坐在凳上,两人相视一眼,采薇想起钱氏说的话,心里正犯着酸,冷清地说道:“王爷怎么来了?不是该去筑梦居吗?”
绵柠起身,亲自将房门关上了,转瞬就将她抱住,说道:“你如今的胆子是愈发大了,高斌一事,少不得有你参合其中,我可有说错?”
采薇尝试着挣脱,无果,只得酸溜溜地说道:“就是我的主意,高斌作恶多端,这是罪有应得。王爷念着高侧妃,这是来与妾身兴师问罪的吗?”
绵柠说道:“你这气生得莫名其妙,高斌一事,我已竭力维护你们,现又成全了徐知晦和采苓远走高飞,这事就翻篇了,往后谁也不许再提起。”
采薇被他抱着,胸口一阵恶心,连忙推了他一把,顺了顺气,方说:“王爷先放开妾身再说。”
绵柠放开了她,疑道:“你这是怎么了?我见你圆润了许多,这腰身也好似有了赘肉。”
赘肉?
采薇朝他翻了个白眼,似随意地说道:“妾身哪是赘肉,妾身是怀了王爷骨肉了。”
绵柠一怔,旋即脸上大喜,追问道:“是吗?你有了我的骨肉?几时的事,为何现在才说?我就看着你几日不见,怎有些不一样了。”
采薇便将怀孕之事一一说了,绵柠嗔怪说:“这么大事,你竟瞒着我,绿茹也是,回头我就说她去,与你学不得好,倒学会了欺上瞒下了。”
采薇说道:“侧妃是受我之托,对我已是格外关照了,还有余氏,亏了她们,妾身才能安然度日。”
说话间,余氏端了汤药进房,不知绵柠在此,脸上一惊,险些打翻了药碗。
绵柠没有呵斥,反而轻声细语地说:“不必惊慌,你手上的可是采薇的安胎药?”
余氏点点头。
绵柠从她手上接过药碗,见她蹙着眉头,便说道:“良药苦口,快趁热喝吧。”
采薇听话地悉数喝下,只觉得今日的安胎药比以往的苦涩许多,还不及细问,腹间便有一记钝痛,继而疼痛便蔓延到了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