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府的事情,终究还是要端贞自己处理的,旁人也插不上话。绵柠他们探视过后,也只能回了王府。直到上了马车,采薇才叹说:“今日见了公主,只能叹造化弄人了。公主入方家,可算是低嫁了,原以为方家必定视若珍宝。驸马对公主尚且可以说是一心,但还是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可见,婚嫁之事,终是要门当户对,方得始终。”
绵柠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那都是端贞的软弱,驸马的愚孝所致。方家老妇,实乃乡野村妇,目不识丁,能有多少见识?无非靠着先夫和儿子,先后科举入仕,才给她长了脸面。”
采薇暗暗点头,说:“王爷说的是。妾身只是感慨,相比其他人的盲婚哑嫁,公主尚且是自己挑选的驸马,却仍然如落火坑。”
采薇异想天开地说道:“王爷,您说会不会有一天,这个世道就变了。女子也可以与男子一样,出朝入仕,可以自己挑选良人,若没有遇到合适的,便梳起不嫁,日子照样可以过得舒服自在,那该多好呢?”
绵柠一笑而过,说:“或许会有,但你我是等不到那一天的。”
两人一路聊着,不多时就回到了王府。
端贞的事情,绵柠有意隐瞒了其他人,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传到宫里,于她,于驸马都没有好处。
宫中的人最是势利了,尤其是皇亲之间,攀比之风更甚。端贞没有母妃的帮扶,又是低嫁,若是被人知晓她的处境,只会被人耻笑。
年关近了,自然少不了除夕家宴。端贞小产,宫宴肯定是不会去了。而今年的王府,由于高侧妃身子重,又是雪天路滑,便也推脱了。荣侧妃和陈侧妃对宫宴的兴趣寥寥,于是这陪侍的侧妃就只剩下了杨侧妃。
杨侧妃一走,轩乐居就只剩采薇和艾良娣二人了,瞬间冷清了许多。
想起去年的除夕,采薇还清楚地记得,那时与余氏、采苓一起包饺子,何等的快活啊。不过一年,三人已天各一方了。
艾良娣端了盘饺子进来,说道:“看来,今年就只有你我一起守岁了。”
采薇看了她一眼,又瞧了瞧那满满的一盘水饺,说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艾良娣嗯了一声。
采薇搬了凳子给她,取了碗筷,疑道:“你还会这些?”
在采薇的印象中,她应该是那个策马扬鞭,潇洒纵横的豪爽女子,而不是眼前这个,洗手做羹汤的婉约女子。
这三年的王府生活,已磨平了她的棱角吗?
“自从来了王府,也没人理我,如果我再不学这些,岂不要饿死了?”艾良娣夹了个水饺给她,笑说:“尝尝我的手艺吧。”
艾良娣一个人背井离乡,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既无宠,也无势,只能偏居一隅,自生自灭,想来也是心酸无奈。
采薇尝了尝她的饺子,荠菜鲜肉的馅儿极为鲜美,皮子又薄,味道比自己包的还要好,说道:“看来你有做厨子的天赋。”
艾良娣嘴角勾起一个轻轻的弧度,笑说:“你可知我在食中下了砒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