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嘴里还剩半个饺子,瞠圆了眸子看着她。
艾良娣却一脸淡然,自己也夹了饺子,两三口就咽下去了,说道:“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饺子里当然是无毒的,不过,采薇刚才着实被她吓了一跳,这会儿看着满满一盘吃食,顿时没了胃口。
艾良娣问道:“你怎么不吃了?”
采薇淡淡一说:“我饱了。”
“我可是诚意满满,与你投诚来的。你若不吃,我倒省了。”说着,她管自己又吃了起来。
“投诚?”采薇疑心地看着她,说道:“在王府里,我与你一样卑微,你恐怕是进错门槛了吧。”
艾良娣说道:“自打进了王府,王爷视我如摆设,这倒也正常。在你们中原,女子的贞操比什么都重要,我终是嫁过人的,便什么都是低人一等。莫说府里的主子们不待见我,就是奴才,也可任意欺凌我,左右是无人会为我做主。你瞧瞧满眼的王府,我若不投靠你,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采薇看她说的波澜不兴,但其中的艰辛,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这个拜高踩低的地方,她能活到今时的份儿上,也算是意志坚强了。
想着,采薇又问:“你有没有想过回金国去?毕竟那里才是你熟悉的地方。”
艾良娣摇头,苦笑说:“如何回去?就算王爷肯放我走,我也回不去了。拓图是个野心很大的人,那些年,他一直隐忍着,就为了一举夺下政权。贝勒死后,拓图忌惮我阿玛手上的一万将士,我阿玛愿意归顺,提了一个条件,就是将我送到大凉去。我离开金国时,阿玛与说我,拓图迟早会对付我喜塔拉氏,只有我走得远远的,才可保一生平安。”
曾经,采薇虽居于金国大宫,但几乎没有关心过他们贝勒和福晋间的内斗,如今听了艾良娣的话,想必那时也是凶险万分的。
艾良娣眉目一敛,又说:“还记得我与你说过,你父亲是死于阴谋吗?这也是我阿玛亲口告诉的。其实,拓图很早的时候就与赵绵柠有往来了,杨家为了取得西北的军权,便布下了一个局,将你父亲除去。”
采薇正色说道:“有证据吗?王爷对此知道多少内情?”
艾良娣涩然一笑,说:“这等阴险之事,自是万般小心,你觉得杨家会愚蠢地留下什么证据?至于赵绵柠,即使他不曾参与,但杨家这么做,无非都是为了他。你们中原有句话,叫‘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觉得,赵绵柠与你父亲的死,还能撇得干净吗?”
“别说了!”采薇蓦然站起来,说道:“你若是对我使离间计,我劝你还是收手吧,空口无凭,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艾良娣叹了叹,起身说道:“我原也不是来与你说这些的,过去的事情,再怎么去追溯,难不成还能让你父亲活过来?还能让贝勒活过来?”
逝者已去,执着过去,已然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