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翎秀宫时常有太医出入,总说杨惠妃身子孱弱不见好转,但日复一日地拖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没过几日,绵柠又将寝殿前的侍卫撤去,虽然没有接触杨惠妃的禁足,但她病得无力下床,禁足与否也无多少意义。
这日夜半,寝殿内忽然传来呕吐哭泣之声,随之就听见素言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莫婕妤心中一喜,猜测是杨惠妃不好了,赶紧披了衣裳出去瞧。
正巧遇上素言脸上泪痕未干,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素言呜咽地说道:“婕妤小主,我家娘娘忽然病重,奴才赶着去请太医,宫里还劳烦小主照看。”
莫婕妤瞧了眼对门,问:“傅婕妤呢?”
素言道:“傅婕妤应召去了勤政殿,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莫婕妤心头暗喜,脸上却一副担忧之情,道:“好,你快去快回吧。”
待素言离去后,莫婕妤瞧了眼主殿昏黄的光线,目光陡然一凛,回房中取了私藏的毒物,悄悄地入了杨惠妃的寝殿。
莫婕妤将寝殿内随侍的小宫女打发下去,悠悠地走至床榻边,撩起了床幔,轻唤一声:“惠妃娘娘?”
杨惠妃气若游丝,睁眸看了看她,便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夜黑风高,凛冽的寒风簌簌拍打着窗棱,浮云闭月,唯有床前燃了一盏宫灯,暗黄的光泽将莫婕妤的身形印在惨白的墙壁上,森冷地令人害怕。
莫婕妤坐到床边,见杨惠妃又是一阵恶心,连忙取了漱口盆,扶她起身呕吐。那秽物酸臭地厉害,似乎还夹杂着血腥气。
待杨惠妃平复了一些,莫婕妤才顺了顺她的背,道:“娘娘可好些了?”
杨惠妃点头道:“好多了,有劳婕妤替本宫倒点水。”
莫婕妤瞅了眼桌子上的茶水,转身过去,心一横,悄悄将藏于袖中的砒霜落入碗中,仿若无事地折回床边,扶着杨惠妃,道:“娘娘喝水。”
杨惠妃低头欲饮,可碗壁碰触到唇边的刹那,她忽然停顿了下来,一把抓住了莫婕妤的手,冷笑道:“果然是你!”
莫婕妤心下一慌,道:“娘娘说什么?嫔妾不甚明白。娘娘还是快些饮下茶水吧。”说着,便强行要将茶水灌入她的口中。
奈何杨惠妃忽然来了气力,死死扣住她的手,高声朝外喊道:“来人呐。”
原就是杨惠妃和采薇设下的局,那些侍卫都是藏于树影暗角处的,听闻动静,纷纷闯入殿内。绵柠与采薇也一并赶到了寝殿,将莫婕妤团团围住。
莫婕妤愣着出神,手微微有些颤抖,忙请安道:“嫔妾给皇上请安。”
绵柠斜睨了她一眼,见她仍端着茶水,便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莫婕妤道:“惠妃娘娘身子不舒服,嫔妾在照顾惠妃。”
采薇盯着她,道:“是照顾还是毒害?莫婕妤手中的茶水,一验便知孰真孰假。”
绵柠示意李北去查验,李北以银针探之,果然见银针发黑,忙回道:“皇上您看,里头果真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