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生下三皇子后,身子伤了元气,一直卧床不起,汤药不断。而三皇子绵桓痰液淤积,咳喘不止,精通小儿科的洛太医守在三皇子房中,寸步不离。咸福宫终日药气袅袅,俨然成了一座药罐子。
春风二月,大地回暖,肃王迎来了大喜的日子,翎秀宫的奴才们也得了颇多的赏赐,个个乐不可支。大婚之后,肃王领着王妃去翎秀宫请安,两人新婚燕尔,皆穿着暗红色薄棉衣,处处透着喜庆之色。
那日除夕之后,采薇就没碰见过肃王,如今再见,绵柠与紫陌俨然已成了一对璧人。她恭敬地站在台阶之侧,低头不敢直视他们。待他们进了房,她才抬头,长吁一口气,那晚她的一席话终究是得罪了肃王。
采薇叹了叹,顾自收拾起庭前的花草,不多时,眼角瞥见绵柠一个人从房中出来。为了避免遇见了尴尬,采薇特意想要回避,岂料却被绵柠叫住了。
“傅采薇!”
绵柠直截了当地点名,径直走到她面前,说:“你故意躲着本王?”
采薇行了礼,说:“王爷想多了,奴才没有躲着王爷,不过是正巧水壶没水了,奴才想去取水。”
绵柠瞅了眼空荡荡的水壶,不与争辩,淡淡地说道:“本王的良娣喜欢紫玉兰,你挑一些好看的送去王府。还有,本王的书房也要放点春色,你挑好了一并送来。”
王府的装饰,一般都由王妃吩咐下来,再不济,还有司苑局操心,采薇如今是翎秀宫的宫女,按理说这活落不到她身上。但绵柠既然开口了,采薇断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应承下,问道:“不知王爷喜欢什么花,奴才好去准备。”
绵柠戏谑地看着她,说:“本王喜欢无根之花和不败之花。”
世间百花,皆有根,四季轮回,皆会败。采薇怔怔地看着他,说:“奴才愚笨,不知道王爷所说的是什么花,还请王爷明示。”
绵柠却丢下一句话:“你自己想去。”
“王爷……”采薇眼见他离开,垂头丧气地踢着地上的尘埃,这个肃王,明显是故意刁难她。
两人相遇的这一幕,正巧被房中闲聊的紫陌看见,虽然隔得远了,听不到他们二人之间的谈话内容,但她却见到肃王脸上流露出来的闲情雅趣。
紫陌愤愤地咬牙,朝德妃说道:“母妃,绵柠哥哥宠着东厢房的奴才,根本不把我这个王妃看在眼里,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杨德妃朝紫陌的陪嫁丫环苹儿问道:“什么东厢房的奴才?”
苹儿如实说道:“回娘娘,就是皇后娘娘拨给王爷的侍寝宫女,王爷封了她莫良娣,近日常常宿在良娣处。”
杨德妃释然地笑了笑,说:“本宫当是什么呢,紫陌,不是母妃偏袒绵柠,你这儿管得也太严了。从你嫁给绵柠开始,你就该知道,皇家的婚姻从来都是一妻多妾。别说现在是一个莫良娣,将来还会有更多的新人。”
紫陌噘着嘴说:“可是,她以前不过是个奴才,绵柠哥哥这样抬举她,岂不是故意给我难堪。”
杨德妃打趣道:“那么照你的意思,本宫给绵柠另赐几个名门闺秀,你是不是不会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