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他与董氏还有一个段青青,就是董氏不生养,她也依然是自己的心底里情深义重的小姐姐和大奶奶。
令仪也看出了三爷对董氏的感情,嘴里虽是依允,心中对董氏却是更怨恨。
在老爷夫人和三爷不在场的时候,不知给过董氏多少难堪。
可是董氏却总是一而再的退让,好像真的因为没为段家生下男丁心中有愧一般,任凭那令仪当着锦玉和下人的面一次比一次放肆。
锦玉也大惑不解,问道,“大奶奶您还当真怕了她不成?她再受宠,也不过是个四房,连我都不如。如今竟敢对您这般放肆,您倒是忍气吞声了,叫我看了也替您叫冤。”
董氏道,“她虽是四房,却为段家生了男丁,深得老爷夫人的喜爱,我怎能不忍让?”
锦玉把手重重拍在桌上,腕子上的羊脂白玉镯震得脆响,恨道,“谁不会生养?只是现在三爷让那戏子管的紧,除了大奶奶您这里每月必到的几日,其他日子,都是在那戏子那里过夜的。”
董氏明白锦玉的意思,心里也未免同情起她来,说道,“说得也是,妹妹正是年轻,如果没有绣女和令仪,恐怕早为段家生出男孩了。”
提起了绣女,不免又问道,“倒是绣女,好久未见了。听她房里的翠儿说,这几个月她身子一直不大好,我知道你常去她那里,不知到底是什么病。”
锦玉道,“听说是忧伤过度,积郁成疾。”
董氏点点头,道,“你好歹还能见到三爷,那个绣女,三爷恐怕是早都忘了她吧。”
锦玉道,“先前我错怪了她,只当她玩弄手段进的段家,其实倒是咱们三爷招惹的她。现在她三爷见不到,想念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见不到,又背负着骂名,一个人被打入冷宫似的住着偏院,能不病吗?”
董氏叹气道,“她才是最可怜的,当年也是一时糊涂吧。”
想了想又道,“她见不到亲生女儿,我亦不知青青现在如何了。那师父管的严厉,怕她分心,前七年都不许回家的。”
说着看向锦玉带来的小竹,见她身材瘦长,穿着靛青色绣花的小萝卜裤,鹅黄色滚银边的软锻小袄,头上细致地梳着辫子,用同样鹅黄色的纱带系住,倒是跟那小袄上下呼应。
微微低头,紧紧地贴着锦玉的身旁站着,虽是胆小娇弱,倒也十分地乖巧。
董氏不由得升起爱意,轻轻拉过小竹,抚着她的头,从盘子里捡了颗蜜枣与她吃。
自青青走后,董氏常去看小竹,小竹与董氏倒还亲近,也不躲,任她喂着自己。
董氏望着小竹道,“有女乖巧若此,又有何求呢?”
锦玉想想也是此理,一腔怨恨瞬间平息了不少。
……
令仪纵使再红的角儿也是唱戏的,与大户人家出身的董氏哪里比得了?她看那董氏一而再地忍让自己,背地里只笑她无能。
先时听来的对董氏的如何的重仪礼,能掌家,会用人的传言可见不真实,什么大家出身,深得器重,被自己挤兑了这么多次不是也没说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