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皇帝多疑。
何况钦天监的掌事言之凿凿,何况夸的丹云隐是天花乱坠本应该是和太子殿下一起好好守着帝星,利天下太平的,结果因着个父亲和侧室嫡庶不分,不但是克的相府正妻去了自己受了命伤还引得天象大乱,任谁都要唏嘘一番。
丹云隐差点没噗呲一声笑出来。这却是萧君阙的手笔了,的确看的人心里暗爽,后面三两句就将前面的太白经天玄武事变之象扔给了众多庶出的皇子,把萧君阙撇的是干干净净,皇帝方才这般看萧君阙,恐怕又打了皇帝的脸,人家说请太子殿下宽恕,实则是请太子殿下宽恕他要说的是丹云隐,太子殿下未过门的太子妃。说人家未来的太子妃,这可不是对人家不敬,可不得请罪吗?丹云隐只觉得憋的笑憋的辛苦,再一看皇帝的脸,果然青白交替,显然是想到自己刚刚是如何冰冷的看着萧君阙了。
且这话一出,严氏这胎,不死也得死,难怪萧君阙说这是份大礼,丹云隐整理了一下衣摆,实则用衣袖挡住了自己手,偷偷伸出手挠了萧君阙两下。
萧君阙只觉得腿上痒痒的,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两下,不轻不重,倒是挠的人心里痒痒,一本正经的看了一眼丹云隐,那宠溺的神情就仿佛在说调皮一般。
安妃有些急了开口,被萧君林拦了一下,只是终究没拦住,安妃咬牙开口道:“李掌事这话是何意?臣子家事,岂能影响到紫微帝星?李掌事怕是真的老糊涂了,也开始胡说乱说了?”
萧君林看安妃都开口了,内心叹了一口气,也开口跟着道:“李掌事却是推算仔细了?此事事关重大,丹府乃是重臣之家,于国尽忠,岂有这种不详…”
萧君林的话却被萧君阙打断了。
萧君阙闲闲的转了两下大拇指上的血玉扳指,也听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语气,说不上劫后余生的窃喜,也说不上也是着急忙慌的为相府‘脱罪名’一般,“却是如此。可老祖宗的规矩传了千年也不无道理,若是如李掌事所说,人人都见着这般,权重者可为,谁不可为?如此可不是人心思乱,天下思乱。万事有因有果,今日改了因,谁知明日会有甚么果?为此,儿臣请父皇公断,万不可任其发展,现在说来荒唐遥不可及,可来日如何,儿臣越矩,也未可知啊。”
萧君阙弹弹袖子起身跪下恭敬的行了个礼,这话说的诛心,且着实有些难听,这般不就是在逼着皇帝,你不处理,来日帝星陨落,岂不是你自找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速速解决了此事吧。皇帝心中也是一阵哽,毕竟说起宠妾灭妻,他对安妃倒也却是如此,哪怕近来为了安抚皇后已是很冷落安妃了,只是到底不还是解了安妃的禁足,今日还把恰巧碰见的安妃带来了长乐宫了吗。
丹甫阁看着萧君阙这个样子,只觉得有些目眩,更是要憋不住一口老血了,什么相府和太子府绑在了一起,可不是彻彻底底绑在了一起!这么看来,萧君阙这么说,分明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丹甫阁!仿佛就是看丹云隐,根本不想要相府这助力一般。萧君阙明知道他还有丹云灵一个女儿,完全可以改投他人,只是要彻底舍弃丹云隐,虽然会为人不齿,真的如李掌事所说嫡庶颠倒,可是那也是他丹甫阁的事情,今日却在逼迫皇帝管他的家务事,要打掉他那还未出世才在严氏里肚子里活了四个月的孩子!如此这般,丹甫阁只觉得上了一条贼船,萧君阙分明是在帮丹云隐清理家中的一切障碍,哪怕他丹甫阁动了别的心思也无所谓。
丹甫阁气的两眼发黑,好个狂妄的萧君阙,真是太狂妄了!连他相府势力都不想要,原来竟是只想要一个丹云隐!他丹甫阁识相的就好好跟着太子,带着家中势力一起,不识相的用丹云灵改投他人也无所谓,反正今日事发严氏是不可能成为正室了,丹云灵也不可能变成嫡脉,丹云隐是坐稳了这嫡女的名头,管他丹甫阁支持谁,萧君阙浑不在乎。
丹甫阁这才堪堪想明白。
丹甫阁想的自然没错,丞相的脑子终于转过了这个弯儿,萧君阙的确就是这么想的。能把丹云隐干干净净的从相府摘出来那是再好不过了,丹甫阁如此行径分明从来没有在乎过丹云隐,现在安静一会不跳脚也是因为丹云隐要成了太子妃,他不敢,萧君阙还懒得让丹甫阁沾光呢。他又不在乎丹府这么一股势力,有便锦上添花,然谁告诉过你这是雪中送炭?锦上添花罢了,他不在乎,只要丹云隐坐稳了嫡女的名头,不受一点欺负,顺便洗干净从春桃宴以来被人传的晦气,就可以了。哪怕萧君林不放这个传言,日后谁见了太子妃,资历老一点的不在心中默默想想,春桃宴上的可怜虫,萧君阙一点也不想别人心里偷偷指指点点。
这样一来,提起丹云隐,人只会责怪丹甫阁,只会责怪丹甫阁把礼仪体制视为无物,老天报应,可怜竟连累到了正室身上。捱责的只有丹甫阁,倒是舒服。
“臣万死不想所作所为竟于…”丹甫阁跪下老泪纵横,“臣起家是皇上提拔,皇恩浩荡,臣怎敢损一丝龙威!”
“臣愿请皇上公断,除了臣府中侧室腹中孽胎。”丹甫阁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在咯吱咯吱作响,心都在滴血,又开口道:“臣惟愿…皇上留侧室一命,臣日后定将其关入祠堂,日日礼佛念经,若于势无改,臣定亲送其上黄泉路。”
丹云隐在丹甫阁跪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