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众将不得其解的是,陆黎竟然当即表示要亲赴成都,同时,发布号令,昭告百姓。
陆黎耍了个心眼写自己亲赴危地之勇,还把黄皓写来的亲笔信也抄了数份,张贴在大街小巷,如此一来,但凡是通点事理的人,都明白,黄皓要整自己爱戴的这位郡长了
当天晚上,怨声四起,百姓们辗转不能入眠,他们不仅仅是担忧这位郡长大人的安危,更重要的是,是涪陵的未来。
陆黎到了以后,忧患全无,即便是天灾,也不至于饿肚子,顶多少吃顿饭罢了,陆黎也很厚道,遇到灾祸,便以军粮予以填补,再对军士做思想工作,由于军士都是本地人,所谓百善孝为先,粮食给自己父母吃了,这倒也没什么,毕竟以前还没吃的呢,于是大家伙都买陆黎的账。
如今,陆黎一走,涪陵的未来堪忧啊,且不说陆黎能否回来,即便是回来,恐怕也不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了想到此,百姓们都十分哀婉。
同时,还有发自心里的尊敬。
第二天,是陆黎告别众人启程的日子,陈记本要求前往,被陆黎拦住,并声称,此行只他一人,多一人都不行。
第二日晨。
陆黎在众将的护送下,来到了涪城南门。
骑在白马之上,身旁别着长枪,陆黎披甲带刃,袍衣加身,勒马悠然徘徊于城楼之下。
“大哥果真不需我与你同行”陈记有些不放心地问了句。
陆黎笑笑,摇首道:“汶上,好生看管城内大小事务,我已经将涪陵大小事务交于王睿,宗理二人,你生性急躁,又好斗好杀,此番切不可抗命行事,即便是我在成都遇害,亦不可轻举妄动。”
陈记莫名感到了一丝悲壮,眼睛不由得渗出一抹泪珠,正巧一阵热风袭来,夹杂了些沙尘,陈记连忙拭泪而言道:“嗨今日怎会如此大风,尘入我眼矣”
陆黎只是笑笑,心里很感动,一个七尺壮汉,为自己阵前抹泪,没有什么比这还能打动陆黎的心了,这使他更加明确,人,是一种具备情感的动物,并非绝对理性的非意识形态物种。
陈记的身后,是面色平平却十分红润的众人李霜,朱羽,王睿,魏苘等。
陆黎向他们挥了挥手,大声提醒道:“明杰!我走后,涪陵之事,你定要好生执掌,切不可将数年之心血使得他人毁于一旦!”
王睿勒马上前,双眸有些微红,他强挤出一抹微笑,答非所问道:“大哥此行必定凶险,如若同那黄皓纠缠不清,则找个机会回来便是了,不要在那逞能啊。”
“怎么,你这家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陆黎调侃道。
王睿被这一说,连忙摇首道:“我怎敢有此意啊,大哥保重,涪陵交给我。”
“明杰啊”陆黎忽然眼光一聚,凑近王睿而语气压低道,“须水必须防备,谨防敌军来袭,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何事请大哥吩咐。”王睿一拜。
“募兵一事,可继续进行。”陆黎挑道。
王睿一怔,惊愕道:“大哥,如今我军已经拥兵一万五千了,再度增兵,如若被人诬告,你在成都岂不是很危险”
陆黎摇了摇头,邪魅一笑道:“日前军士士气高涨,百姓怒怨已起,如若当下征兵,定然大有收获。”
王睿于是点了点头,端庄道:“明白了。”
陆黎微微转身,叹道:“诸位皆好生看管涪陵,我去去就回。”
众人挥泪送别。
陆黎方至南门之下,捏了捏缰绳,刚准备离开,忽然传来一阵呼唤:“陆大人!”
陆黎静静回首,见得军士后阵涌出大批百姓,一个个素衣扑面而来,嘴巴不住地蠕动着,声音嘈杂,也不知在言语着什么。
“诸位!诸位!陆某来此涪城,幸得诸位之大力支持,方能使陆某在涪陵得以立足”
陆黎面向众人,御于马上,深深一拜。
众人皆感激流涕,且有人言:“陆大人,成都凶险,不宜前往啊。”
陆黎就势答道:“如陆某不往,涪陵难免遭受血光之灾,此乃陆某一人之责过,安能牵连全郡百姓诸位不必担心涪陵的各项事宜,陆某已经遣可靠人士维持涪陵的日常工作,大家可不必担心,陆某就此别过了。”
言罢,陆黎调转马头,缓缓离去。
百姓们顿时痛苦起来,一个个拜倒在地,绝大多数人,都成了一个泪人,王睿等将,连忙随同众将士一起安抚百姓。
陆黎就此离开了涪城,骑着马,带着些许干粮,踏上了往成都的路途。
在林间行走,陆黎无时无刻不忘涪城中动人的一幕幕,一帮重情重义的兄弟,一群体贴人心的百姓一帮尽心尽力的战士。
这样的军队,不用来北伐,实在可惜。
陆黎此番亲赴成都,实际上自己心里都捏一把汗,虽然没有陈记他们所想的那样危险,至少,这比上刀山下火海要容易,但成都,的确是一个处处密布危险的地方
黄皓这奸贼,定会千方百计铲除自己,陆黎很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来了,一个很直观的原因是,为了涪陵,如若涪陵一旦被垄断,整个经济体系会骤然崩塌,黄皓此时摆出话来,不惜牺牲涪陵的发展,要知道,这样一来,很容易引起公愤,蜀地什么都可以停,唯独发展停不得,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一个道理,蜀汉一州之地,曹魏雄踞九州,哪怕是不算上中原的富饶,发展力度也是九比一,此时停止恐怕,过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