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轮到乔清澜动作浮夸了,伸出紧握的拳头在励王面前晃来晃去,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只可惜她这么一个必要的时候杀人不眨眼下手不留情的“女魔头”,如今这满脸的凶狠怎么看怎么没有杀伤力,根本就不够瞧的。
励王一把握住了她的拳头,将她一整只白皙的玉手都包进了自己温热的掌心之中。
“放心吧,我保证,你的丫鬟,没有人能够抢走,我,也没有人能够从你身边抢走。”
乔清澜的两边脸颊一下子就变得红彤彤的,虽然双手都被励王攥着,没法去触碰自己的脸,但在她自己的感觉当中,自己整张脸都有些发烫。
和励王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彼此之间对于对方的感情如何,一切早已尽在不言中。可是连乔清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听到励王在嬉皮笑脸之后,骤然变得深情款款,对着自己说着那些动听的言语,乔清澜仍有那种面对着自己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情郎之时,两颊红如朱果,心口砰砰直跳的奇异感觉。
她低着头,一边极力地要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不能让励王从自己的手腕处感觉到自己脉搏的不正常,一边还在思考着接下来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是要仍然用几句玩笑话将此事一笑揭过呢,还是顺其自然,便多听几句励王的情话也好,毕竟自己虽然听得脸上发烧,但是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其实内心深处,自己分明是很喜欢的。
然而,还没等到乔清澜想个明白,励王的声音便再度响了起来。这一次,励王仍然说得很是含情脉脉,只不过他说出口的话语却极其简短,简短得只剩下两个音节——
“谢谢。”
他要谢谢她什么,他心里头再清楚不过,她也一样非常明白。虽然她采取了相当之强硬的手段,先是直接击中了他的后颈,把他弄晕了过去,后又连续封了他好几处要穴,叫他醒过来之后动也动不得,喊也喊不得。可是,励王很清楚乔清澜如此作为背后的无奈和初衷。
如果没有乔清澜在的话,自己在被那一段漫长而痛苦的回忆逼到了一个情绪宣泄的顶峰之时,当多年压抑的苦痛与仇恨瞬间爆炸,炸得自己整个脑袋七荤八素一团浆糊的时候,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可怕而不可补救的事情来,励王根本就不知道,他也不敢知道。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乔清澜救了他,而且不仅救了他,还救了母妃,救了整个励王府,救了整个和煦宫,甚至于是救了整个暗羽盟。就冲着这一点,这一声谢谢乔清澜完全担当得起,而且还远远不够。
“你不必谢我,我们是夫妻。”
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最为亲密的爱人。所以,不必再说这个谢字,我确实担当得起,但是我不愿意担当自你口中说出来的谢谢。
励王忽而又笑了。他在两只酒碗里都倒满了米酒,旋即拿起了自己身边的这一只,朗声道:
“好,你说得对,我们是夫妻,不用说谢!来,我们干!日后的路,不管有多么危险重重,我们一起走!”
这碗酒,是甜的,比乔清澜这小半辈子喝过的所有的酒,都要甜得太多。
一品军侯府就建在南杨郡的繁荣地带,和郡守府只隔了一条街,从郡守府的正门走出去,不过半刻钟的路程,就到了。
尽管从励王口中得知了许多不为人所知的骇人真相,但乔清澜心中明白,许多事情是不会因为真相与表象出入过大而发生改变的,如果会发生改变的话,那么这个真相,就不可能这么多年都被隐藏得如此之深,如此之好了。
既然这里是一品军侯许禾忠许元帅的故居,当然应该十分气派上档次;然而真正走到了这座府邸的正门之前,乔清澜才发现,自己还是有些低估了当年先皇的气魄,以及对许元帅的看重和欣赏。
光是这座一品军侯府正门的气势,就半点儿也不会比励王府逊色了。而相比之下,或者是因为这座侯府的主人生前本就是一位杀伐万千的大元帅的缘故,侯府正门看上去似乎无形之中更添了一丝肃杀之气,叫人还未真正踏入其中,光是瞻仰这座府邸,就已经生发出三分肃穆敬畏之心来。
跨过高高的门槛,穿过种植着两排柏树的前院,一踏入第一进的正厅之中,乔清澜就一眼看见了一把剑。
不消多说,这必然就是那把传言和现实中都属于许元帅生前的随身武器青灵宝剑,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剑架之上,被供奉在正中央的翘头案上,宝剑前方还摆放着一个装满了香灰的香炉。
走近前去,乔清澜便越发看清楚了这屋内与这柄青灵宝剑有关的摆设。摆放这柄宝剑的剑架是用最顶尖的绿檀木雕刻而成,上头用阴刻的手法雕刻着十分繁复而精美的花纹,靠近的时候,便可以嗅到自剑架之上散发出来的清新的檀木香气。
翘头案也很有些低调内敛的奢华感。虽然使用的木材和剑架并非同一种,但同样是非常名贵的木材,乃是上好的花梨木,桌案旁边雕刻的图案呈现出镂空立体的状态,凑上前去仔细观看,乔清澜才发现,这翘头案上所雕刻的图案竟然还是一副画面,一副大将军骑马提剑,威风赫赫地大杀四方的画面。
毋庸置疑的,这位马上杀敌的大将军,肯定就是许禾忠了。
励王并没有像乔清澜那样,一会儿看看剑架,一会儿看看翘头案,一会儿还盯着香炉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