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两位长辈寒暄了几句,张宣仪牵着遂跟在红姨与利姐身后走到饭桌前坐下。
纵然不吃人间食物,可待坐下后乍然看见这一大桌的菜,遂有点怀疑,这些菜究竟能不能吃……
经清风小哥抢救过的菜品,看着还是很失败。
丈夫儿子都是接触人神鬼之类的工作人员,自然不会是道上人,不懂无间事儿,有可能是一下子没注意,利姐忽问遂,“遂,你今年多大?”
遂下意识以为利姐问的是自己的鬼龄,她大致知道自己的鬼龄,可无间是禁地,关于无间引者的事儿是被禁止过问的,有些话一从引者口中说出,便是毁己修为的过错。
在红姨与利姐注视下,遂思考片刻,回答了三个字,“……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从利姐的眼神里,遂知道她不满意自己。
遂能理解这种偏见,要知道,若是她能有个张宣仪这么帅气温柔重点是年轻有为还有仙气的儿子,不想他找个鬼当女朋友。
再有,连自己年龄都不知道,怕是个傻的。
在利姐以为遂故作姿态搪塞自己的时候,张宣仪帮遂接过了话,“二十五。妈,你就当遂永远二十五。”
遂偷偷拽了张宣仪一下,“张宣仪,我已经死了很多年。”
“我知道,”他握住她扯住自己衣摆的手,当着长辈的亲昵贴近她的脸,轻声道:“我妈问的是你生前的年龄。”
无间禁止提及引者生生往事。
见她茫然,张宣仪笑,“她就一普通人,关心你死了多少年有什么用。”
倒也是,一个普通人,哪知什么鬼龄生龄。
在长辈面前亲昵显得太轻浮,不想下意识被旁人冠上“蛊惑”的名儿,遂抽回手不动声色与张宣仪保持了一丁点距离,她坐端正抱着手,不经意却看着有点高冷。
“那你怎么会说我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是一个很美好的年纪,是一个女人从不谙世事的天真烂漫步入成熟稳重的年纪,”
“放屁,十八岁瓜熟,小女孩有了女人韵味,可一过了二十五岁,就老了。”
遂在人间做差事时,不止一次听过小姑娘闲谈年华迟暮,她们说不想看见皱纹一条又一条爬上自己脸,干脆就在二十五岁死去好了,这样的话,人生可以定格在容颜最后娇艳的时刻。
“不老,前一二十年沉淀就是为等到某个年龄之后成熟有担当的自己,到那个时候,外貌和骨子的东西融合在了一起,容颜老去,气质会更加出众,这东西,比脸更吸引人。”
说实话,遂感觉气质这东西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一个鬼有的只能是冰冷的死人气质,而她的话,充其量是清冷疏离,就这,遂都觉得是没皮没脸夸自己。
努力理解着张宣仪的话,遂点头,却是道:“十七岁才是最美好的年纪。”
因为这个时候最嫩,天真无邪、纯真烂漫都是属于这个年纪的词汇。
不知想到了什么,张宣仪喜笑颜开,附和着遂的话,“确实,十七岁最美好。”
两位长辈笑看着张宣仪与遂嘀咕,是真笑还是没笑,她们自己知道。
闲谈之时,胡六安与清东明子共同制作的菜终于出锅。
知道么,就一个青椒肉丝,猛火锅里糊了半小时。
抢着把青椒**刨出锅后,胡六安学着大酒店里传菜员的姿势,举着盘子单手背身后,昂首挺胸走到刚添置大圆桌的客厅。
赫然见着几人中端正坐着黑脑袋的遂,他大声喊着清东明子,“明子,你老妹儿醒了。”
于是,还未开始吃饭,遂就被清东明子热情搓手摸头强行赋予关爱,反正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什么老妹你醒了,吓死我之类的。
想起自己几日前在吴家遭受危险时,清东明子的表现,遂礼貌撇开他的手,微笑着,用很和善的态度与之保持最冷漠的距离。
遂不搭理自己,清东明子正揪着她的头发在玩儿,碍于红姨与张宣仪妈妈在场,遂强控制住自己不把红伞变成剑。
边上张宣仪拍了拍清东明子。
“啥?”
“明子,你以后,能不能别叫我红姨妹。”
张宣仪让清东明子和红姨相处时,不要再咋咋呼呼喊妹。
遂说过的,清东明子不挑亲戚,普天之下只要是母的,都能是他的妹。
把妹这称呼当成你好去了,现下,这货就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清东明子不解,张宣仪细声道:“辈分乱了。”
闻言,清东明子恍悟长长“噢”了一声,有些失落,“行吧,为了我老妹儿,我委屈一下也无碍。”
再也忍不住,遂默不作声把清东明子按回了座位上。
“辛苦你了,先吃饭吧。”
至此,别墅里的主与客都已落座。
然后,众人围坐饭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拿筷子不端饭碗,迟迟没一人先动手。
清风叹气,拿起筷子夹起被自己拯救过的凉拌茄子,筷子无情松开,茄子重新落回盘子里溅出些许调料汁。
这茄子之前是好好的,可在被胡六安倒了一勺料酒后,就变了味。
一脸嫌恶用筷子打了两下桌沿,清风放低姿态,垂头丧气,“诸位,鄙人已经尽力了。”
看了看桌上的菜,遂倒觉得清风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桌上的菜不是搭在盘子边的,各种颜色的油渍也没有沾得哪里都是。
可能是被菜吓到了,红姨与利姐施施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