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人间晚。
中秋将近,月渐圆满,人间分离的人何时相聚。
待遂与头、清东明子慌里慌张跑回酒楼时,酒楼开门准备迎客。
见他仨身上这身皮子,一顶尖戳戳的帽子,带笑脸面具的酒馆以及穿粗使衣服楼光膀子的伙计皆退到两边,恭敬俯下身去。
纳闷看了一眼站在两边的死鬼,清东明子与头毫不犹豫直接冲进了后院,一边跑一步脱下身上这身黑衣裳,等过一会儿回到大堂时,清东明子还假模假样学着鬼平淡无起伏的声音说了一句儿:“刚刚是什么东西啊,两和黑影儿咻一声跑了过去,穿出墙不见了。”
自被鬼兵追后,遂就隐身没现行,她淡然从酒倌、伙计跟前走过,走了两步,身上鬼兵的衣裳随着黑气消失,变回了原来模样,一身黑风衣,手里一把红伞。
酒楼刚开门,没有客人来,酒楼里的死鬼在各处飘来飘去,为等会儿接客做准备。
柜台无人守,青白脸的老板娘不知去了哪里,遂走到柜台边,屈指叩了叩桌面,随即,抽屉“哗”一声打开,黑皮耗子跳了出来。
睡觉蹭得柔软皮毛有些乱,它打了个哈欠,露出两颗门牙,粉红色的舌头与其余的小牙齿,闪耀着伶俐光芒的眼珠子,此时微微有些迷茫……看着不凶了,反倒有些可爱。
盯着黑皮耗子眨巴了两下眼,遂忽伸手捏住它头顶竖起的一撮毛,二指并拢捻了捻,搓成一根,直冲天。
有造型。
不喜欢这个发型,黑皮耗子低头,用爪子把遂的杰作刨散,又赶忙把头顶身上凌乱的毛刨回原来模样。
清东明子从遂身后探出个脑袋问,“诶,耗子,你家老板娘呢?”
脾气不大好,黑皮耗子语气不善,没好气回应,“不知道。”
一个小耗子竟敢如此放肆,闻言,清东明子“嚯了一声儿,就开始数落黑皮耗子。
“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我们是客人,客人对酒楼有意见,就想找你们老板娘提出酒楼不足之处,加以改善,以免以后冲撞贵客。这样做法不对么?”
“我们酒楼住店的,应该没有能比你们特别的了,以后怎样都还没个着落,‘贵客’就免了吧,谈不起。”
遂忽仰头看了看楼板,径直飘上了二楼,回房歇息,留清东明子继续吧啦吧啦烦头在一旁一边抠鼻子,面无表情看热闹。
回到房间,她推开窗户,临街,刚好又可以看见后院。
酒楼后院,通往另一个院子,那是老板娘的私人场所,其他鬼不得入内,黑墨叶子的藤架下,青白脸的老板娘唯唯诺诺与一男人再说话,不停应“是”。
同老板娘说话的男人戴着一顶黑尖帽子,比鬼王府邸所有鬼兵的帽子要高得多,应该是个大官儿,二鬼落座不远处,墨绿叶子猩红藤条的根从一口井攀出来。
不多时,男人从后门离开,不急不缓飘入热闹初醒的街市。多静坐一会儿,老板娘才起身朝酒楼后院飘来,将将穿过月门,她便抬头对上遂的注视。
这回,她并没有一眨眼间出现在遂身边同她有的没的闲聊,去后厨看了一眼,便去大堂照看生意,招呼客人。
没过一会儿,酒楼便嘈杂,不是客来客往闹出动静,像是鬼市声音本就不大的鬼囔囔了起来……
来者不善,清东明子与头哒哒跑上二楼,推开房间门跑了进来。
不忘戒备,清东明子用后背死死抵住门,假若此时有人不想礼貌喊开门,而是不打招呼从外插一刀……那他就死翘翘了。
不知自己挡住门的身影在外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清东明子气喘吁吁说道:“不好了,府邸的死鬼兵追来了,现在正和青白脸老板娘商量,要搜酒楼。”
“哦,”回头看了一眼,回了一个字,遂便转回头去,注意力重新放回与后院一墙之隔那个院落中央爬满藤条的井。
之前不曾注意,在鬼王府邸看见那口井回酒楼后,她隐约好像听见有水声响,似沸腾翻涌一般哗啦哗啦的水声,而不是泉水叮咚。
“‘哦’个屁,你得想想办法,万一我们真被抓了怎么办。”
遂再次拒绝与清东明子同流,语气特意反重,重点在于某些字眼,“不,是‘你们’,不是‘我们’。”
“你……”
清东明子刚张嘴,一阵急促脚步声在二楼响起,伴随着拍门的声音向这间房越靠越近。
不一会儿,遂这间房的房门便被粗鲁拍响,与动作不一,门外说话的鬼同这个鬼市的鬼一样,说话的声线平缓,沙哑空洞,乍一听,就是细声细气,温温柔柔。
“开门,搜查。”
动作快到极致,鬼兵声音响起的同一瞬间,清东明子已经翻身挂在了遂跟前的窗户上,并准备往下跳……遂,毫不犹豫挥手打开门,同一时间,手向背后藏,伞变淡成为一根拐杖。
孟引汤说过,作为鬼,得有点幻化百张面皮蛊惑人堕落的邪术才行,莫要与戏本子里反常太大,丢了脸面,在她挥手开门同一时间,头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把清东明子提了下来。
清东明子脚刚刚落地,门便砰一声打开……
门外,一群冷脸鬼兵阴测测盯着屋内。
领头的鬼兵便是府邸被遂、头、清东明子自称姑奶奶、姑爷爷、爷爷戏弄的那名鬼兵,一名领路的小酒馆低声对他们说遂三人是酒楼住店的客人。
狐疑看了一眼清东明子与头,领头鬼兵领着一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