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已经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玉娘不知道他这段时间是怎么过下来的,到现在他还穿着诏狱出来的时候那一身衣服,而且许多处都已经破烂了。
他是齐王啊,穿的都该是绫罗绸缎,玉娘省下了那许多的钱,最后都没用上,却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这么一个污秽的地方。
“这是什么人?怎么会死在这里?”
“你看他的死法,是被人割了头颅,听说都是得罪了某个大人物,才会花高价买人首级的。”寻常百姓哪里能见这样的场景?都三五个凑在一起,迟迟不肯散,交头接耳地讨论着。
玉娘就这样站在人群的最外层,呆了一般,全身血液都凝固了,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她都忘了,只空白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官差和仵作都在这儿,几个捕快赶了过来,对着最人群最中的官差道,“大人都各家各户查了,没有哪家有人口失踪。”
那官差嫌尸体腌渍,一根白帕捂着口鼻,只道“无人认领的无名尸,找人埋了吧。”他把搜出来的手绢随意一丢,便落在那无头尸体的胸膛上。
忽然“哇”的一声哭喊,从人群后头传了出来,把众人都惊了一跳,玉娘从人群后走了出来,脚下虚浮没有力气,倒在了地上。
“你他娘的杀千刀的狗贼。”她索性跪在地上,一句话骂出来,也不知是在骂谁。
“大胆,马大人在这儿,你骂谁呢?”那捕快见有人闹事,一拔刀上去。
玉娘压根儿就没理会他,身子往前爬去,她本是青楼女子,衣物较艳丽,菜场的泥浆混在她的衣服上,头发上,她也不顾,只往那具无头尸体边上爬去,“你为什么不留在我身边?”她抚着那双手,上面还有许多处乌青,大约死前也做过挣扎吧?
“这是你的家人吗?”那马大人当着许多人的面儿,自然也不能为难一个弱女子,好言好气地问她。
“我是他婆姨,怎么?萧沉不是要赶尽杀绝吗?叫他也来杀我啊。”萧沉不认识玉娘,玉娘可认识他,曾经同一个屋檐下一年,前院儿有哪些人来过,玉娘心里都清楚得很。
“萧。。。萧。。。?”那马大人忽然想起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你敢直呼天家名讳,你不要命了?”
玉娘如愿将那具尸首抱在怀中,她跪在那菜场口中,“他本来就不是个东西,叫他名讳老娘还嫌脏了自己的口呢,哈哈。”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跟个疯子差不多。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谋权篡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仅夺了大樾天下,还对其族人赶尽杀绝,就连曾经待他不薄的沈家,他也。。。”
“疯子,疯子,快,拖下去,拖下去。”马大人吓得魂儿都没了,胆子这么大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萧沉,你这么做,迟早要遭报应,哈哈,老娘等着那天。”捕快来拖她的时候,其中一个还被她咬了手,“萧沉,你畜牲都不如,自己爹娘都不放过。”她那嗓子用在此处,才算真正发挥了作用,传得十里八街人人皆知。
“都快着些,把她口给她封了。”那马大人急了,指挥着人把她的口塞住。
玉娘一个女子,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竟是三四个人拉着也废了不少劲,口中还“呜呜咽咽”地骂着。
“诶,这不是彩云斋的玉娘子吗?”有人认出素玉来了。
“诶,好像是她,之前看起来还好好儿的,怎么忽然就疯了?”
“是啊,她一个妓女哪里来的相公?看起来还挺可怜的。”
“嗨,不过是一个婊子嘛,你还同情她呀?”玉娘被拉走后,人群三三两两散开,仍有不少人唏嘘着。
自徐烟上次受辱后,皇上也许久没有去过她的翠梨园了。宫里的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人,一见徐烟失了宠,也便纷纷换了脸色,翠梨园本就偏远,这样一来,真就跟冷宫差不多了。
徐烟写了书信给徐大人,希望他在陛下说些好话,徐大人实在拉不下那个老脸啊。
到了书房里,踌躇了半天才憋出了几句话来,“陛下,那个,臣的女儿在宫里可还好?”
萧沉知道他是何意,却只问“徐大人问这些做什么?”
“老臣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前在府中养得娇惯,都被她娘给宠坏了,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请陛下多担待担待。”
萧沉了然一笑,一把尖细的银刀倒置在桌上,他双手掌着刀柄,看着徐春道,“徐大人,当初进宫也是你的意思,朕从不曾亏待她,但是宫里就是宫里,朕也可以容她,可徐大人觉得朕应该容到什么程度才算合适?不若让皇后登门给她道歉?”
徐春吓得腿都软了,忙跪下去,“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徐大人想好了再说,朕不过冷了她几天,她便书信里来向你告状了?这样的妃子朕可养不起,既然徐大人觉得朕做得不妥,便接回去吧,你爱怎么惯就怎么惯。”
他都这么说了,徐春还如何敢说话?只得灰溜溜地出了书房。
回家后,修了一封书信送进宫中,把徐烟狠狠骂了一遍。
徐春却不知道,徐烟利用他的职位买通了他手下一位副手,那天晚上,一封书信到了徐烟手中,她知道,她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虽然沈殷殷再不愿意,萧沉把红珠送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还是狠高兴了一会儿。
两个人拉着手说了好一会儿话。
“小姐,我进宫前